秦姝进屋,走到顾北弦面前,悄悄拍拍他的肩膀,“别怕,没事了。”
他边手脚敏捷地换,边叮嘱柳嫂和仆人:“刚出世的小孩子皮肤柔滑,尽量罕用纸尿裤,会磨他的大腿根。用纯棉尿布或者尿片,透气性好。每次尿完,要用温水给他擦洗一下,不然会红小屁股。”
他直起腰,看向大夫,“我太太她……”
之前差点把她逼死。
苏婳心说,拿命换来的。
他拿毛巾蘸了,谨慎地帮苏婳擦额头的盗汗,又把她的手擦洗洁净。
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冲出去,几步跑到床前,哈腰抱住苏婳又哭又笑。
他嗓音沙哑,透着怠倦。
切掉子宫,对她来讲,无疑是个致命打击。
苏婳躺在床上,脸上戴着氧气罩,手上带着留置针头,身上还挂着两个袋子,一个尿袋,一个腹腔袋。
苏婳用带插着针头的手,悄悄摸了摸婴儿的手背,又握了握顾北弦的大手,吃力地说:“我,睡,会儿。”
柳嫂受过专业培训,但还是和顺地回道:“记着了。”
祸与福相互依存,也能够相互转化。
苏婳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他起家把医用婴儿床推过来。
苏婳笑了笑。
苏婳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顾北弦微微点头,“我没事。”
这位白叟家,跟之前真的是天差地别。
鬼门关里捡返来一条命。
苏婳看得鼻子酸溜溜的。
幸亏苏婳被抢救返来了,不然他都不晓得,该如何向陆砚书和华琴婉交代。
手术都安排上了,苏婳却古迹般地止血了,子宫开端收缩,血压上升,心跳垂垂规复普通。
室内却暖和如春。
只能切子宫保命。
顾北弦喊柳嫂打来一盆热水。
产科主任摘下脸上的口罩,“顾太太已经离开生命伤害了,子宫也没切。抢救得及时,尽能够把统统伤害都降到了最低。好好住院医治,等今后出院了必然要定时来复查。”
神采还是惨白蕉萃。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见他眼白泛着红血丝,眼底是淡淡的黑眼圈,染的头发也长出了白发根。
他老了。
他回身去餐桌上,把饭端过来,拿勺子挖了一勺米饭,递到顾北弦唇边,“儿子,求你了,多少吃一口吧。”
苏婳嗯一声,闭上眼睛,沉甜睡去。
苏婳睡了很长一觉,终究醒了。
闻言,顾北弦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地。
自打她有身起,站久了怕她腿疼,坐久了,怕她腰疼,在内里待久了,怕她被太阳晒得皮疼。
“人多,都在这里靠着华侈,大师轮换着歇息。”
喂好奶粉,顾傲霆还晓得把孩子竖起来,让趴到他的肩头上,好打嗝。
从昨晚到现在,神经一向绷得紧紧的,这会儿突然败坏下来,整小我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筋疲力尽。
白叟家,人老,心不老。
顾北弦头也不回,“我真吃不下,没胃口,也睡不着。”
日影西沉,天气渐黑。
这一笑扯动了伤口,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见她眉心微皱,顾北弦仓猝松开。
顾傲霆把袖子往上卷了卷,“我不困,我得看孙子。”
苏婳看着他尽是血丝的眼睛,吃力地说:“您,去睡吧。”
从惊险到欣喜,顾北弦情感失控,抓得苏婳手都痛了。
现在对她好了,又差点把她打动死。
谨慎翼翼地把孩子抱在怀里,坐下,给苏婳看。
柳嫂和仆人连声承诺,帮他递这递那,打动手。
过了年,苏婳也才二十七岁。
顾北弦吃完饭后,把药服上。
顾北弦一顿,昂首去看他。
“别硬撑,你这个病得定时用饭定时吃药,不能熬夜。吃完,你去旅店睡一觉,这里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