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李钦载的威胁言犹在耳,工匠不敢担搁,一夜没睡的他着仓猝慌来到李家门口,求见五少郎。
双手捧着方才制造出来的强弓,工匠扑通一声跪在李家正门外,带着哭腔大声道:“五少郎所托,小人已造出来了!小人代五少郎为国献利器!”
从穿越至今,李钦载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位名震千年的名将爷爷李勣。
从孩童时便能看出他的乖张放肆性子,长大结果然愈发不成清算,从小到大闯过的祸不计其数。
刘阿四听到可抵五少郎之罪,面色顿时一紧,仓猝接过工匠手中的强弓,打量一番后,判定回身朝门内跑去。
昨日李钦载与他折节屈尊相谈,固然两人的谈天有点干巴,算不上和谐。
中间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男人拍了拍他肩,叹道:“景初莫怕,祖父尚在气头上,朝中群情亦在风口,待风声停歇后,我再帮你向祖父大人讨情,使你早释归京……”
好吧,黑锅扣在头上,就得认。
李钦载的图纸画得很详细,无法从图纸变成实际不是那么轻易,很多机件需求细心制模打造,一分一毫都不能草率。
刘阿四忍住心头的高兴,低头道:“门外的工匠说,此物确是五少郎所创,工匠只是按图打造。”
目光随便瞥处,却如一柄利剑横扫千军,令人不自禁畏敬莫名。
说话的人名叫李敬真,孙辈排行第三,是李钦载的堂兄,李勣宗子李震之子。
耳入耳着部曲们的喝彩声,李勣却面庞沉寂,抬手风俗性地捋一捋斑白的长须,只是捋须的手微微颤抖,显现他现在内心很不平静。
见到的只要他的背影,他领着百口在前接旨。
昨日五少郎威胁说,若他流徙岭南,必然会拉着工匠同去。
即使被判流徙千里,以官差的微末身份,也断不敢将李钦载当作犯人对待,反而像两个贴身小厮一样殷勤照顾殷勤。
工匠酷爱长安,工匠不想上路……
少郎路上如有求,固然叮咛官差去办便是。
很快,那张新制作出来的强弓落到内宅李勣的手上。
李钦载面色安静,对这个成果他早故意机筹办。
吴通擦着眼眶又叮嘱,门外押送的官差也已被办理过,五少郎路上断不会受委曲,没人敢让李家的少仆人享福。
李家长辈和兄弟的目光纷繁堆积在李钦载脸上,目光各别,庞大难懂。
直到宣旨的寺人分开,李勣才缓缓转过身。
工匠跪在青石板上泣不成声:“此物为五少郎所创,射程远超强弓,不但可至二百步外,还能不失准头,小人试过,五少郎所言不虚,确是国之利器,求大将军明鉴,此物当可抵五少郎之罪啊!”
但李钦载脾气突变,夷易近人的新形象还是令刘阿四非常欣然,对李钦载的印象天然也直线上升。
李勣面沉如水,强弓拉至满月,本来李勣已老迈,八石的强弓很难拉开。
攻城战也好,平原遭受战也好,翻倍的射程足可增加战事三成的胜率,这是占敌于先,这是对敌军碾压性的打击!
李勣摆了摆手,沉声道:“召工匠来此,老夫有话要问他。”
李勣的目光仍未分开这张强弓,嘴里淡淡隧道:“钦载为了脱罪,倒也煞费苦心,只是殊为老练,如此一戳便破的借口,怎能助他脱罪?”
直到走出长安城,离城门越来越远,长安城巍峨的城墙已在视野中缩小,恍惚,直至不见,李钦载终究完整绝望了。
门外的部曲吓了一跳,见工匠双手高举着一张形状古怪的弓箭,跪在门口一脸生无可恋,部曲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