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勇不敢昂首,声音里却带了几分按捺不住的哽咽。“回殿下,小人十二岁参军,曾随镇国公参战……厥后在清缴驱虎山一带的山贼时挨过一刀,就留下了脸上这疤痕。”
干脆利落的一个字,不带半点含混踌躇。宫佳南曦脆生生应着,本来冰冷非常的心底却萌收回星点暖和。那一日父皇搏命保下来的虎符,是给她调兵遣将的凭据。而亚父数十年如一日的谆谆教诲,倒是将兵马平生的全数财产与北周的兵马尽数奉给了南曦。
雕镂着牡丹斑纹的花鼎香炉里已经没了香料,隔着一层绣满仙鹤的半水纱屏风,铜镶金的底座愈发豪华。窗外垂垂起了大风,吹起千万雨丝如帘,细精密密的打在窗户上。
雨声渐歇,院子里明晃晃的积水映着常勇高兴非常的脸庞。做宫宇的眼线本就非他所愿,现在得遇明主,他信赖是镇国公的在天有灵,冥冥当中指引着他。乌黑的夜幕里,常勇的脚步愈发轻巧起来。
“殿下恕罪,小人若不为君上效命,小人的父母亲人便会遭没顶之灾啊……”
“亚父随父皇交战多年,后又为安定北周天下驰骋疆场。在北周将士的内心,镇国公是一个不灭的传说,是全部北周的军魂地点。”
“你脸上的疤,是从何而来?”宫佳南曦立于桌案前,衣袍垂在脚边,遮住大半靴筒。
“誓死跟随殿下!”
宫佳南曦睫毛轻颤,面前还是唐墨的模样,儒雅清逸,永久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年幼时候她笑唐墨不该生在将门,儒雅的性子倒更合适做一个舞文弄墨的墨客。镇国公膝下只要这么一个儿子,取名唐墨,约莫也是但愿他阔别战役与殛毙,做个与世无争的文人骚客。
雨声垂垂大起来,雨点打在琉璃窗上收回噼啪的响声。常勇眼里含了热泪,口中支吾着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梦挽歌眉头轻挑,早就听闻镇国公唐鸿在北周军队里的职位不普通。本觉得他的职位会跟着军队不竭窜改强大而窜改,却未曾想,这些将命交在疆场里的将士,竟然将镇国公传成一种精力量力。也难怪这几年北周的军队几近所向披靡,多数是因为士气高涨。来战的敌军常常在士气上便输了一半,再打下去天然难有胜算。
她的语气愈发果断,乌黑的瞳孔也亮起来。
“统统自有定命。”
“我有些乏了,你带下去好好鞠问鞠问。实在问不出东西,便杀了吧。”
“信。”
“虽是清减很多,却也无大碍。”
镇国公亲身教诲出的人,虽是女子,却也必然有过人之处。只凭这一点,便也值得他誓死尽忠。
南曦听镇国公唐鸿提及过,她小时候,北周江山还未稳定。北周境内驱虎山一带的山贼更是放肆。先帝宫印曾几次下旨围歼,几次下来,山贼未被清缴不说,朝中还连续折损几名武将。厥后唐鸿自清领兵,用时数月才将驱虎山的山贼尽数剿灭。
本觉得必死无疑,现在却俄然获得宽恕。常勇冲动的有些不知所措,“殿下有所不知,早些时候,这军队里的人几近都跟过镇国公打过仗。贰气度刻薄,待我们也是极好。固然跟从他的时候不长,但兄弟们都非常感念……”
红唇抿起,宫佳南曦将常勇扶起,眉眼间的豪气更加逼人。
闻言,常勇欣喜的看着宫佳南曦,一张狰狞的面孔上却也好似温和几分。他的声音颤抖,情感也更加冲动起来。
“是!自从镇国公跟随先帝而去,兄弟们悲伤不已。只是边关阔别芙蓉城,也不晓得镇国公家的公子先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