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复苏一点!现在乱了阵脚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殿门大开着,淡紫色纱帐已经换成暖光色,殿内陈列多数没变。南曦俄然想起客岁出宫回镇国公府之前,她将母后亲手缝制的玩偶藏在屏风后的大花瓶里。只是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宫灵……”南曦心如刀绞,颤抖的手指覆在宫灵的颈动脉上。指尖传来的搏动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南曦从袖中摸出临行前唐墨给她的人参丸,塞进宫灵嘴里。但愿能吊住他最后一口活力。
“带着死士尽量拖住宫宇,别乱了分寸。我送他出去就返来策应你!”
“免礼。”
梦挽歌悄悄朝南曦迈近一小步,低声道,“当年看的时候也没感觉这么气度。”降落的声音里带异化着些许听不清楚的情感。
“自先帝崩天,宫灵确切一向寄养在本宫这里。只是……”于贵妃仿佛有甚么顾忌,她眉头轻蹙,和顺的眸子里看不到涓滴坚固。“你也晓得,这孩子身子骨一贯娇弱,现在怕是……”
“本宫也有大半年没见曦儿,好孩子。出落的愈发得体了。”她目光里尽是慈爱,向宫佳南曦伸出右手,“来,走近些让婶母好都雅看。”
“谢娘娘。”南曦点头,再得空顾及其他,脚步短促往内殿里走去。仓促朝于贵妃做了一礼,梦挽歌也赶紧一起小跑着跟上她。
南曦看着他,满眼迷乱。眼泪止不住的滴下来,一颗一颗渗进绣满金色牡丹的宫装里。
小巧的指甲被胭脂花的汁液染成素净的红色,食指上那颗意味着帝后权威的红宝石戒指格外刺目。南曦脚步沉稳,穿过半掩的纱账。她面无神采看着于贵妃,却并没有密切的意义。在于贵妃略显难堪的生硬里,宫佳南曦垂下视线。
“拜见娘娘。”
“别打动!”
于氏并不标致,眉眼间也只能算是清秀沉稳,可她却有一种女子奇特的温婉气味。就连先帝后都曾夸奖她“进退有度,举止有礼。温婉和顺,恭敬贤德。”
这一刻长欢殿里的氛围有些压抑。纱账后,模糊可见于贵妃满头珠翠,雍容华贵的模样。想想母亲曾经那样夸奖,到让南曦现在平增出几分讽刺。
“宫氏虽是北周皇族,但子嗣之数并不畅旺。父皇活着之时曾教诲南曦,要亲厚堂兄姐妹,珍惜幼弟。”宫佳南曦的语气愈发诚心,“请贵妃娘娘将幼弟宫灵交由南曦,南曦自当接回镇国公府,亲身教诲扶养。”
短剑的剑光酷寒坚固,一如宫佳南曦眼眸里那抹断交神采。她的大仇,她的哑忍,她身为北周长公主的浑身荣宠。统统忍耐与屈辱,在看到宫灵的那一刻化为滔天肝火。宫佳南曦面前早已是一片赤色。
氛围里满盈着苦涩的汤药味,参杂着一丝冲鼻的香气。内殿的纱账都已经落下来,窗户也紧闭着,见不到一点阳光。殿内陈列混乱,明显好久没有人清算打理,而那着青色太医服的中年男人却靠在内侧贵妃榻上,眼神迷离,一身酒气冲天。
轻微的响动以后,暖色纱账被拉开。于贵妃姿势慵懒,扶着一旁宫娥的臂膀渐渐坐正身子。流苏垂下来,玉石相撞收回纤细的清脆响声。
南曦的掌心冰冷,此时俄然被于贵妃握住,光滑的触感免不了让南曦有种想要甩开的打动。她瞥一眼漏进大殿的阳光,定放心神,徐行随于贵妃往偏殿去。
“无妨。本宫稍等便是。”南曦解开披风的细带,长袖轻甩。小宫娥赶紧上前接过披风,双手奉着走进内殿里。上好的狐皮柔嫩暖和,毛色亮光顺滑。披风领结处镶着的和田玉触手生温,通透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