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殿外。”
“殿下,您没事吧。”
“孤王还要多谢玉国主,舟车劳累,还请饮下这杯薄酒。”
“殿下,这些……”她的目光在脚底下踩在的金箔上转了一圈,明晃晃的光晕令她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我脚底下踩着的这些都是真的金子么?”
唇形微动,玉长庚眼角染上几分笑意,她还将来得及看清楚,那抹笑意却又在转头的刹时消逝的无影无踪。留下一个墨色的背影,心口却俄然被暖意填满。
宫佳南曦被他看得一愣,随即面上暴露少量难堪神采。贝齿轻咬,她干脆移开目光,不再看玉长庚一眼。他这副模样,清楚是在嘲笑北周皇室奢糜成性,难当大任。
手掌中握了一个小巧的瓷瓶,他转了身,面向宫佳南曦。玉长庚狭长的眼眸里可贵见几分温润之色,俊美如天人般的面上俄然见了如许和顺的神采,到是令白芷一时候看痴了。
宫人说了些甚么他也没听得太清楚,一步一步按礼节走下来,玉长庚清冷的模样和宠辱不惊的神态,全然不似那么年青的人应当有的。不愧是青国之帝,不愧是天下皆知的少年英主。那青国的摄政王能死在玉长庚手中,倒也不算是冤枉。
“镇痛止血。”
白芷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这个处所比她见过的任那边所都要繁华,只是无端的令她感觉心生压抑。排山倒海普通的压力重新顶上倾斜下来,白芷乃至感觉膝盖发软,随时都会跪下去普通。
白芷瞪大眼睛,脚下一个踉跄。水湖蓝的衣袍下摆差点踩在脚下,目睹着就要滚下去。内心突生惶恐,如果在殿前失礼,她这条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气候明朗的令人感觉通体镇静,宫佳南曦远了望一眼那一级级连起来的台阶,低垂的视线袒护住眼底的一丝讨厌神采。很早宫中便传出大修后宫的动静,可没有想到宫宇奢糜至此,竟然连脚下的台阶都要贴上金箔。天家的高贵,现在竟让他生生添出几分俗气。
宫宇的目光在玉长庚与宫佳南曦之间来回打量一圈,心下却突生担忧。与青国的苦战,宫佳南曦从受挫负伤,到以后一起所向披靡,实在令宫宇匪夷所思。以玉长庚的本事,即便不能将她完整礼服,却也不该如此等闲就被攻垮。
“白芷。”
她脚步顿下,喘了几口气勉强陡峭了脊背的阵阵疼痛。眼角扫到近在面前的巍峨大殿,咬牙挺直脊背,持续朝上走去。
走在最前端的玉长庚脚步慢下来,多年习武,他的听力不弱。现在宫佳南曦那几声粗重的喘气令玉长庚心生担忧,微微侧过甚,只见宫佳南曦神采如常,面上却比之前惨白了几分。一张被胭脂点成朱红的唇更显素净欲滴。他干脆停下来,带路的宫人只道玉长庚体力不支,毕竟几百级台阶也不好攀。便也站在一旁,并未多说甚么。
白芷这才回过神来,低了头跟在宫佳南曦身后,一同迈开脚步朝大殿方向走去。第一步踩在金箔上,白芷只觉脚心一阵火辣辣的炙烤。吞了吞口水,想着身后二十余名随行宫人都相距甚远,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
常言道,豪杰难过美人关。宫佳南曦生得一副天仙似的好皮郛,任凭哪个男人见了不会心动。玉长庚再贤明,城府再深,也毕竟不是无情冷血的人物。心中垂垂有了几分考虑,看宫佳南曦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算计。
墨色的衣袍角垂在靴筒半处,暴露靴子下端张牙舞爪的金龙图案。玉长庚神采如常,仿佛对脚下的金箔视而不见。只是按成色和厚度来看,这一级级的台阶铺设下来,充足北周百姓二十年衣食无忧了。他薄唇上勾出一抹笑容,俄然转了头朝宫佳南曦看去,狭长的眼眸里藏了几分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