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东西?”她亲手接过盒子像是小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地翻开来看,内里是一盒子通草做得各式百般的宫花,有牡丹、芍药、大丽花、玫瑰、菊花等等,二丫头看罢就笑了起来,外人都觉得她是假小子,家里人才晓得二丫头也是个爱调皮的丫头,“满园子都是真花,姐姐倒送我一堆假花。”
谁猜想这六合有翻过来的一天?丫环也能翻身做主子?主子也能翻身为奴?
好人?恶人?善人?小人?乱世就像是一张张照妖镜,平素里人模狗样的,镜子里十足现本相,听完扫地婆子的描述,二丫头从匣子里拿了一小块银子扔给了她,“归去给孩子买糖吃吧。”
“呵,夫人,您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自打春红有身,肥鸡大鸭子大猪肘子各种补品,流水似的送,她怕你害她不肯吃,你就做主开小厨房,让她娘来服侍她,各种东西采买也归她娘……她娘蠢啊,不晓得那些个东西吃多了,能要她闺女的命,春红没怀上孩子之前,瘦得给小鸡仔似的,生的时候胖得像只猪……”
“我们回不去了。”云凤一角门里一角门外,瞥见mm又在“发傻”小声说道,“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现在看,所谓的贵气七成是穿出来的,她穿戴布衣,头发包在布巾里,脸上不施脂粉,指甲缝里还带着些许面粉,低着头不肯昂首看人,再如何样也贵气不起来了。
“厨房里看得紧,不好动手。”
她总算是明白红楼里探春说得了,凡是她是个爷们……她昂首透过窗看向远方,一群飞鸟从天空飞过,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小门小户乡间柴棚那边有那么多天生丽质的女子可选,便是有五官端方些的也缩手缩脚上不得台盘,富户豪绅家的女人又有哪个舍得?老爷走了十几家,旁人家都出了仙颜的丫环,自家又怎能不出?
“好啊!本来是你不要的!你不要我也不要,丫头们,你们谁喜好固然拿去戴!”二丫头顺手就把花搁在了桌上。
她向来没有想过赵姨娘会对她有这么深的仇恨,不过是个丫环,因为灵巧聪明长得又比别人美一些,以是颇讨她的喜好,至于为甚么那么多人不选偏选了她……
就像这赏银子,谁都晓得一家子都是奴贫困得志的婆子不会舍得给孩子买糖,全都要糙米糊口,可还是要说买糖。
“你是东二条街朱家的女人?”
“成不成的,你先尝尝看嘛,郑嬷嬷人很和蔼,如果不成顶天了说东西不对,赏你两个辛苦钱,如果成了……”厨娘笑了起来,“今后我还得希冀你提携呢。”
“鱼面……我倒见过家里的厨娘做过,在……家的时候闲来无事也曾仿造过,倒能仿出七八分来。”
“谢女人赏。”
“唉,好多畴昔的人家,现在都没了,朱家的鱼面是京中一绝,现下啊,没人会做了,京里好些个好东西都没影儿了,前几日郑嬷嬷还说郡主念叨着吃些京里旧有的东西,淘换了好久都找不着。”
“嗯。”
“我看是你皮子紧了!”赵姨娘冷哼了一声,顺手拿起家边的鸡毛掸子,劈脸盖脸地打了畴昔,她不喜朱氏,但向来没有如许亲手打过她,她常感觉亲手打人掉身份,可打下去她才发明……痛快!能痛痛快快地亲手打朱氏,比之前摧辱她要痛快多了。
“随你如何说,我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