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跋在外闻报，忙升洪光门观变。帐下督张泰李桑语跋道：“二贼得志，将无所不为，愿为公力斩此贼。”跋点首应诺，泰与桑仗剑下城，号召徒众，扑入东堂。途中遇着离班，大喊杀贼，班迫不及避，也恶狠狠的持剑来斗，桑接住厮杀，徒众齐上，并力击班。独泰恐桃仁遁走，亟向东堂驰入，冤冤相凑，正值桃仁出来，由泰劈脸一剑，好头颅摆布分离，立致倒毙。可巧桑已枭了班首，出去助泰，见泰诛死桃仁，天然大喜，当下迎跋入殿，推他为主。跋甘心让弟素弗，素弗道：“从古以来，父兄得了天下，方传后辈，未闻后辈可突过父兄。今鸿基未建，危甚赘疣，臣民俱属望大兄，何必再辞。”张泰李桑等，亦同声推戴。跋乃允议，遂在昌黎城即天王位，改元承平，国仍号燕，是为北燕。为十六国之殿军。
刘裕见城中困乏，乃命令破城，悉众猛扑。或谓：“本日往亡，倒霉行师。”裕掀须道：“我往彼亡，有何倒霉？”遂亲身督攻，不克不止。悦寿在城上望着，料知不能支撑，因开门迎纳晋军。超与摆布数十骑，逾城出走，才行里许，即被晋军追到，捉得一个不留。当下押至裕前，由裕叱责数语，大略是说他方命不降，殃及兵民。超神采自如，但将母托刘敬宣，余无一言。裕乃命将超置入槛车，解送建康。且因广固围久乃下，恨及燕人，意欲把男人一并坑死，妇女尽赏将士。韩范入谏道：“晋室南迁，中原鼎沸，士民失主，不得不归附外族。既为君臣，自当替他极力，实在统是衣冠旧族，先帝遗民，今王师吊民讨伐，若不问首从，一概加诛，窃恐西北群众，将今后绝望了。”裕虽改容称谢，尚斩燕王公以下三千人，没入家口万余，毁城平濠，变成白地，然后班师。慕容超解入晋都，枭首市曹，年才二十有六。总计超僭位六年，与慕容德归并计算，共得十有一年，南燕遂亡，慕容氏今后垂尽。慕容宝养子高云，已经篡位，仍复原姓。见九十三回。但使慕容归为辽东公，使主燕祀，是前燕后燕南燕三国，至此俱已灭亡。就是史家把高云僭位，列入后燕，也不过一年不足，便即告终。
莫言胡俗无本性，祸报由来有夙因。
跋字文起，世为汉族，系长乐郡信都人。祖父和曾避晋乱，搬家上党，父安雄武有力，尝为西燕将军。西燕灭亡，跋复东徙和龙，住居长谷。屋上每有云气护住，状若楼阁，时人诧为异景。及慕容宝即位，署跋为中卫将军。跋弟素弗，生性豪侠，不务正业，尝与从兄万泥，及诸少年同游水滨，见一金龙出溪水中，问诸万泥等人，皆云未见。素弗捞得金龙，取示大众，无不惊奇。厥后被慕容熙闻知，暗加疑忌。熙既篡立，欲诛冯跋兄弟，增设禁令。跋适犯禁，惧祸潜奔，与后辈同匿山泽，每夜独行，猛兽尝为避路。跋乃奋然起事，与兄弟潜入龙城，弑熙立云。补九十三回中所未详。云既被戕，跋得称尊，总算不忘旧谊，为云举哀发丧，依礼奉葬。云老婆亦已遇害，统皆代埋，设立云庙，置园邑二十家，四时致祭。追谥云为惠懿天子。一节可取。一面追尊祖考，称祖和为元天子，父安为宣天子，奉母张氏为太后，立妻孙氏为王后，子永为太子，弟范阳公素弗为车骑大将军，录尚书事。次弟汲郡公弘为侍中，兼尚书仆射。从兄广川公万泥，领幽平二州牧，从兄子乳陈为征西大将军，领并青二州牧。余如张兴冯护等，佐命功臣，亦皆封赏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