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夫人只是寂静了半晌,又问道:“那原沁河呢?”
阿原道:“我和阿辞在沁河这些日子,幸亏李大人不时照拂,阿原甚是感激,还筹算请李大人做我们的证婚人呢!”
亲生的母女,本该是血溶于水的嫡亲,但她对着原夫人时,却如对着找不到共同话题的陌生人,越是伶仃相处,越是有种相对无言的难堪。
李斐忙道:“阿原……原大蜜斯在县衙里对下官襄助很多,下官也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李斐几近能猜到她下一个行动,应当是将一只脚支到椅子上,提起剑用剑鞘边敲椅子边思考着说话。
她颠末李斐时,向李斐微一点头以示号召,李斐才觉出面前女子有几分眼熟。
李斐领着井乙等人躬身看车马走得不见影儿,才松了口气,各各直起腰来。
女子似有些不耐烦,别过脸道:“嗯,腻了!”
-------------------
李斐对着班驳的青砖院墙叹道:“我们这县衙,真的承平静,也太败落了……”
原夫人浅笑道:“并没甚么要紧的事,过来找小我罢了。如何没见阿谁叫景知晚的孩子?”
井乙看着车马留下的尘灰模糊,叹道:“我如何感觉我刚才就是做了个梦?梦见来了位仙女,接走了另一个仙女……”
阿原见他惶恐,反从与母亲相见的难堪里摆脱出来,笑道:“嗯,实在我也不明白我如何会是原大蜜斯。但他们都说我是原大蜜斯,约莫不会错吧?”
难堪以外,阿原心头又添芜乱。
原夫人凝睇着她,浅笑着站起家来挽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出来玩了这么久,也该玩腻了吧?该回家了!”
李斐举目看时,却见一女子徐步踏入,虽背着光,一时看不清面貌,但其身形颀长袅娜,衣袂在行动间随风轻掠,翩然不若凡尘中人。
景辞……
原夫人听闻,摆手道:“哦,不消了。带我去见她吧!”
但原夫人竟然跟景辞一样,只字不提。
李斐很快看到了剑在那里。
话未了,便听门外几名原夫人的侍从齐齐在施礼道:“大蜜斯!”
而那女子已上前向原夫人施礼道:“母亲!”
原夫人用楠木梳子替阿原将仓促梳的发髻重新梳顺,绾了个堕马髻,斜斜插了三根碧玉凤头簪,其他簪饰一概不消,立时令她显出几分温雅高贵,一张俏生生的面庞如出水芙蓉般媚而不妖,轻灵隽丽。
他看了看天气,“算时候,此时应当刚出城不久,指不定路上还曾碰到过夫人的车驾。”
原夫人的马车精美豪华,茶具和梳洗器具一色齐备。
原夫人浅笑着一点头,携了阿原的手缓缓踱了出去。原府的侍女和侍从们马上跟上前去,屏息静气将母女二人奉上驷马高车,小坏则抱着行李、带着小坏上了另一辆车,一样有人策应顾问。
以是,景辞的行迹并没有瞒过原夫人,就如原夫人早就晓得阿原在沁河?
李斐抹汗,感喟道:“小祖宗,我搜阿谁姜探,一夜没睡,都快折腾掉半条命了,你这是想吓掉我别的半条命吗?”
女子转头瞧了她一眼,懒洋洋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都丢了也无妨。还怕原府少了你吃的穿的?”
原夫人眸光暗了暗,却暖和地答她:“我一向在找你,以是我晓得他也在找你。”
她用手试了试茶壶的温度,倒了一盅茶递给她,“看你方才出来的急,怕是渴了。来,喝点水。”
言行循规蹈矩,凭谁也挑不出错;但她眉眼冷酷,再温和的声音也掩不住那种近乎陌生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