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探叹道:“你们这些人呀,就喜好自作聪明。若你跟言希一样的设法,约莫原大蜜斯也会有生不完的闷气,怪不得甘愿嫁给慕北湮。”
姜探道:“那是天然。你说我们是大夫,只能救人,不能害人,我闻声了;你说阿原是好人,那她就是好人,我也闻声了。我甚么都不强求了……今后你说甚么就是甚么,你要我做甚么我便做甚么。”
而她整小我也在同一时候俄然软了下来,软软地倒地左言希身侧,手指恰搭在了左言希的腰间,竟是一个和顺偎抱的姿式。
景辞盯着左言希宛然如生的秀逸面庞,眼底泪光闪动,却咬牙道:“越是没好过,越是要过好。可助纣为虐,滥杀无辜,只会让你更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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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辞吸气,忙近前一步,急道:“萧潇,快拿伤药来!”
但阿原仍然昏睡不醒,全然不知屋外的存亡聚散,爱恨交集。
论起姜探所犯之罪,实在百死莫赎。可左言希最后的心愿,他们却不能不顾。
姜探笑了笑,“不消了……我活着只是为了他……这么痛苦的人间,终究能够……离得远远的了……言希,言希……”
景辞道:“他让你从天国中走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把别人送入天国?把他送入天国?”
姜探笑了起来,神采更加惨白,“当然错了!若不能和他一起活着,若用他的死换我的生,若今后阴阳相隔再不相见,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阿原的确就在板屋中。
姜探亲了亲左言希垂垂冷上面的脸颊,低低道:“我早就该死了……活下去便是欠了人的债。欠了我养父母的,也欠了言希的。我只想用一年时候还尽欠我养父母的,他们便休想再禁止我跟言希在一起。至于欠言希的,我会用一世去还他。”
慕北湮见到血衣后便失了明智,只顾去寻姜探报仇,并未入内细心察看。而景辞发觉疑点,又闻出药味有异,入内找寻时,很快找到了帷帐后的阿原。
姜探恍忽地笑,“倒行逆施,可知我为何倒行而逆施?日暮途穷,说的就是我,就是我呀……言希说,端侯跟我一样自幼的症侯,一定能活多久。但阿原若能规复影象,与你重归于好,或许你另有但愿……而我……我血气不继,底子活不了几年……日薄西山,我只想还清欠我养父母的,再跟他悄悄度多余下的光阴……”
姜探病势沉重,自知寿促,只愿多与左言希相处些光阴,因而一样倒行逆施,不吝为虎作伥,乱伤性命……
左言希欣喜,微微地笑了笑,将头靠在她肩上,便不再转动了。
姜探道:“好。”
景辞道:“于他而言,你活着便是最好的。”
用性命护着她,不吝死在亲人兄弟的剑下,只想为她求得一条活路……
她昂首看向景辞,悄悄笑了笑,“言希向来都在为他身边的人考虑。他以为杀了阿原对你更好时,他真的曾想动手杀阿原;但他前儿跟我大吵一架时,偏又以为保下阿原让她规复影象对你更好。现在,他又以为以命抵命保下我更好。可他当真晓得甚么才是对我最好的吗?”
景辞黑眸幽深如井,冷冷道:“现在,你如愿以偿了吗?带上言希,去悄悄度过你剩下的光阴吧!”
当年伍子胥为父报仇,不吝掘出楚平王的宅兆,鞭尸三百,往昔好友痛责其辱及死人,全然不顾曾经的君臣之谊,伍子胥便答,“吾日暮途远,吾故倒行而逆施之。”意谓他年纪已大,光阴无多,怕没偶然候报仇,方才违背天理,倒行逆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