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立风是个会看神采的,他笑着说:“霍兄,您先歇着。我出去看看若云。”
霍玄的目光落在她挺直的脊背上。
大夫开完药方,就被守在二楼的侍女带了下去。不久,苏若云上来安抚三个孩子几句,又交代他们不要乱跑,不准出去。
肖折釉轻咳了一声,想要端端方正地站起来。但是她在逼仄的桌子下蹲了太久,双腿已经麻了,猛地站起来,小身子站不稳,晃了一下。她向后退了两步,倚着方桌,才勉强站好。
“可念过书?”
肖折釉把小几上的一盘鲜果和糕点端到两个孩子面前,道:“姐姐下去看一眼,一会儿就上来。你们两个听话,不要乱走。”
陶陶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怯生生地昂首去看姐姐。肖折釉冲他点了一下头,他才重新看向霍玄,小声说:“我、我叫……叫肖、肖文陶!”
他坐着,她站着,但是她还是要仰着一张小脸望向霍玄,问:“你到底管不管?”
他问:“你真的八岁?”
这个霍玄官做得越大架子越大!
方桌四周垂下来的绸布划过肖折釉的头,她仓猝将头顶的绸布翻开,对上霍玄的眼睛。
霍玄一向看着肖折釉的眼睛,当真听着她说话,比及她一口气说完,他安静的墨眸中才起了淡淡的一层波澜。
霍玄打量了一下陶陶,问:“叫甚么名字?”
罗立风看了一眼这个表弟,不由皱了眉,抱怨他太不会说话了。他笑着上前走了几步,立在霍玄身边,斟了一杯茶,道:“霍兄,让你看笑话了。”
肖折釉立在原地好一会儿,她细心瞅着霍玄的眼睛,可她实在是甚么都看不出来。踌躇过后,她还是回身上楼。
他不说话,肖折釉和陶陶也没说话,都望着他。
赵德越直接跪下了,“霍将军,是我一时胡涂了,您要打要罚我都受着!”
肖折釉闻声三小我逐步走近,但是谁也没说话。不久,肖折釉视野里就呈现了一双玄色的靴子。她蹙着眉向后挪了挪,又担忧碰到桌子发作声音来,也不敢再乱动,就这么对着面前的靴子。
好久,霍玄才随便一挥手。
“将军,您带兵兵戈那么多年不就是但愿天下承平国泰民安吗?莫非您真的忍心坐视不管?这些纨绔后辈仗着家世背景草菅性命何尝不是糟蹋军中后辈用热血换回的承平?是,朝中文武百官各司其职,您的确没有任务插手此事,但是本日既然遇见了,您真的要袖手旁观,杀人就要偿命,莫非您要任由那样无耻的人在您分开南广州后,持续为非作歹残害大盛的子民吗?”
“大夫,我嫂子她如何了?”肖折釉仓猝问。
“姐、姐……教、教过一些……”陶陶显得非常局促不安。别说是个四岁的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受不住霍玄的问话。
霍玄收回目光,渐渐转动着指上的扳指,道:“把你弟弟带下来。”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这几日不要走动,谨慎再伤了脑筋,好好保养。只是她身子太衰弱,又经了这么一遭,动了胎气,这一胎若想保住,需把身子调度好。”
霍玄正考虑过嗣之事,只听楼梯被踩得砰砰响,他抬眸,就瞥见肖折釉冷着一张小脸跑到他面前。
“漆漆、陶陶,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好好照看嫂子。姐姐下去一趟。”
“来人,把赵德越送去衙门。”罗立风叮咛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