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人日子贫寒,这些小小果实早被寄予厚望,一等成熟就摘上一篮提进城里售卖,得个三五十文铜钱也充足一家人一月油盐花消了。当然,再过大半月,家家的果子都成熟了,这东西也就成了贱物,孩童们大可爬上树,随便吃个饱足。
世人被噎得各个都是愤怒,故意想要辩驳几句,但扭头瞧瞧一样黑着脸从院外走出去的曹婆子,就感觉不好给董蓉再添费事。因而纷繁繁忙着拾掇好推车等物,敏捷的躲了出去。
姐弟两个说的热烈,谁也没留意一旁的傻柱翻了个身,对着院子的角落打了个手势。那一处好似有片黑影动了动,但很快又规复了原样。
曹大姐儿一边大口啃馒头一边数落自家弟弟,“瞧你那傻样儿,如何见了咱娘都不晓得施礼?之前还好些,这些日子如何更加的蠢了,莫非是被人带坏了?”她这般说着话,一双死鱼眼就在董蓉姐弟身上扫来扫去,那意义真是不言而喻。
董蓉狠狠翻了个白眼,摆手拦住想要上前的刘嫂子,然后亲身走去门旁抽了门闩。曹大姐非常欢乐同娘亲一起来找弟妇妇的费事,砸门也极卖力量,不想门扇俄然被翻开,她一个踉跄就跌进了院子,结健结实摔了个狗啃屎。
刘嫂子等人本就不喜她常日好吃懒做却又四周吹嘘家里丰富的脾气,见她这般出丑,就纷繁笑嘻嘻讽刺道,“呦,大姐儿,你说你来就来吧,如何见面就跪地叩首啊?这非年非节的,大伙儿但是受用不起啊。”
“就是啊,常日也没看出大姐儿是这般懂礼数的人啊,莫非是娶了知书达理的弟妇妇也跟着沾了灵气?”
闲话半晌,夜也黑透了。董蓉打着哈欠叮嘱弟弟不要读书到太晚,然后就哄着傻柱一起回配房睡下了。
曹婆子冷哼一声,撇嘴说道,“我如何就不能来?再不来看看,我儿子好不轻易赚点儿辛苦钱就要被你败光了。”
但固然疲累,董蓉却还是喜得眉开眼笑,启事无它,买果园的银子终究凑够了。
董蓉咬牙上前替她们母女添了粥,方才放下勺子的工夫,留在后院繁忙的董平和傻柱听的动静也赶了过来。董平给曹婆子哈腰问好,勉强得了一个冷哼,而柱子不知闹甚么脾气,只傻站在董蓉身边,底子就没有施礼的设法。
这一晚,她抛下统统琐事,高欢畅兴舀了两碗新麦磨成的细面,打进一个鸡蛋外加半碗温水揉成团、擀成薄片,菜刀叮当声响中又切成了细丝儿。待得锅里水滚翻花就撒将出来,煮得劲道儿又弹牙,最后捞进青花大瓷碗里,再配上焯过水的嫩野菜和炸得半焦的肉酱,望上一眼真是白生生、翠嫩嫩,嗅上一口又是喷喷香。傻柱吃得顾不上说话,就是董平也忘了斯文,挽起了袖子,连连赞好。
董平气得黑了脸又不好同她计算,董蓉倒是不肯意再忍耐了。这母女俩明摆着就是黄鼠狼上门,没安美意。她就算敬着供着也落不到好,说不定还让她们觉得她好欺负。再者说刘嫂子等人都出去卖冰碗了,身边除了自家弟弟就是傻相公,也不必顾忌传出甚么不孝违逆的名声。
世人都是美意,董蓉倒是犯了难。后院那里有冰窖可拾掇,每箱子冰块都是她和董平半夜爬起来现制的。但她又不能真相相告,因而绞尽脑汁儿找了些担水或者打扫院子的小活计。大伙儿这些光阴目睹董蓉办事有度、能写会算,都对她非常佩服,听得她分拨也没有贰言,笑嘻嘻抄起扁担扫帚就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