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正寂静好久,方嘶声道:“自是至心。”
张仪正却底子没看康王妃,只把眉毛扬起又放平。看着许樱哥平声道:“你问。”
此话一出,屋里民气里便都一紧。姚氏等人的担忧自不必说,康王妃有了几分兴趣,世子妃则眼里有了几分笑意:“请,早知二娘子是个利落性子,公然名不虚传。”
康王妃定睛看着面前的少女。
李氏便道:“实不相瞒,我等本日是诚恳上门赔罪并诚意求亲的。本来此等大事当为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方显尊敬,但又因事出有因,以是想听二娘子劈面说一句实话。”见姚氏筹办插话,便微微欠身道:“夫民气疼女儿,自是不肯委曲女儿半分,此乃慈母心肠,天下母亲普通无二。可实在委曲不了,一则,贵府累世书香,名声贵显,我家繁华,恰是天作之合;二则,我公婆明理宽大,毫不会偏帮儿子薄待媳妇;三则,荡子转头金不换,我这小叔固然暮年多有荒唐,但现在已知改过,对令令媛更是倾慕已久,昨日之事虽是偶然之过,倒是真情透露。年貌相称,家世班配,又是至心实意,另有甚么比我们俩家永结通家之好更好的呢?红颜易老,芳华易逝,女子嫁人乃是毕生大事,草率不得,是以,还望许二娘子三思,千万不要因一时之气而误了平生。”
许樱哥点头:“算是第二问。”
姚氏沉声道:“樱哥,你如何想的就如何说。”
“劳王妃挂念。” 委曲是必定委曲的,以是不消多说,许樱哥福了一福,起家站定,悄悄等候仇敌发招。
张仪正咬牙切齿好久,恨恨道:“我自是至心,从见你第一眼始便再也忘不了你,以是被赵璀打得半死还厚着脸皮替你婶娘得救将功折罪,并不敢居功;在将军府别苑见你手臂脱臼便当即替你打残胭脂马出气,再为你正骨免除皮肉之痛;旧疾复发,将近半死也只记得你一人,初初复苏过来,便当即恳求父母双亲上门赔罪求亲,弥补不对,你可对劲?”越说越顺溜,越说越对劲,仿佛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许樱哥敛衽一礼,淡淡道:“世子妃多礼,不敢。”
张仪正站直身子,看着许樱哥线条美好的侧脸嘶声道:“我自是悔的。万分悔怨,悔不当初。”想想又添了一句:“固然,此时恶果已然变成,说甚么都没用,但请许二娘子说一句。想要我如何办?只要我能做到的,总要叫你消气。”
张仪正蹙起眉头,目光沉沉地看着许樱哥,唇角更加下垂得短长。
许樱哥微微蹙起眉头,撇过脸看着窗外沉默不语。窗外阳光恰好,满院子翠色泛动,一只圆滚滚的小猫伏在花丛边,正瞪圆了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只高低飞舞的彩蝶,作势欲扑。彩蝶却似不知,犹自高低各式舞弄。许樱哥的眉头垂垂松开,全神灌输地看着窗外的一猫一蝶,仿似是全然忘了面前的人和事。
康王妃直截了本地把站在身后的张仪正推了出来:“孽障!还不从速给许二娘子赔罪?”
张仪正的脸一下子板了起来,随即挺起胸膛,直视着她沉声道:“我怕大学士嫌弃我名声不好,不敢等闲开口。”
许樱哥不置可否,持续道:“第三问,世人皆重名声,女子更甚,国公爷既如此至心,何不早早禀明父母,遣媒提亲?可不比如许老是窥测孟浪玩弄小女子的好?”
许樱哥道:“康王府自是繁华的。王爷、王妃、世子妃都是公道朴重的好人,国公爷龙子凤孙也是极高贵的,这桩婚事更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婚事,这点无庸置疑。若能获得如许一桩婚事,实是几世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