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璀的呼吸声更加沉重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正待开口说话,安六爷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你听,那边有一户人家通敌被屠了满门男丁,孩子和女人哭很多惨痛……我那四叔,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啊。我们可得好好活着才是,不然可不便宜了人?”
“咳、咳……”张仪正衰弱地咳嗽了几声,声音更加嘶哑:“承你吉言,我也巴不得早点好起来。何如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我表里皆伤……眼看着好些了,却又老是俄然几次,不是这里疼就是那边痛,真是折腾人也。”
许樱哥吃了一惊:“如何回事?”想了想,苦笑道:“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你也该走了。”
张仪正抬了抬身子:“嬷嬷替我送客。”
康王府主事的都走了,独留下一个王氏、曲嬷嬷并几个太医陪着张仪正在此“疗伤”,中间流暴露的意味实在耐人寻味。许樱哥眉间闪过一丝阴霾,低头玩弄着纨扇上的流苏小声道:“那夜他让我躲起来。本身冲了出去……我倒不是就是以感觉他有多好,但觉着约莫未曾坏到底。”她笑了笑,自嘲道:“但他坏到底与否,和我又有甚么干系呢?”一个声音在她内心说,有干系的,万一公然逃不过。会心软的总比心硬如铁的好。
张仪正舒畅地翻了个身:“鸡汤虽养人。吃太多未免油腻了些,听武家大表哥说,学士府的素包子非常清爽怡口。”
许扶的笑容寡淡下来:“多谢三爷挂念,下官才疏智浅,恐怕难当大任。甚么拯救之恩也请三爷莫再提了,不过是机遇偶合顺手罢了。下官不美意义居功。”
曲嬷嬷歉意地亲手端了个锦杌放在许扶面前。
曲嬷嬷送客返来,责怪道:“三爷。您这又是何必?不管如何这许家五爷也救了您,且此人又得许大学士正视,王爷和世子瞧着也喜好,您……”
小楼共有三层,以最快的速率一口气从一楼冲到三楼,便是青丁壮也会喘上几口,更何况是自来斯文的赵副端。赵璀立在楼梯口,恨恨地瞪着面前的白衣披发男人安六爷,先前的勇气和愤懑尽数化成了粗气,另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悲惨和绝望。
赵璀昏头转向地垂着两只手走下楼。沿着铺了鹅卵石的小径两眼无神地往前走,候在一旁的福安忙上前去扶住他,疾声道:“四爷,不能归去了,内里禁夜啦!到处抓人杀人……”
“慢着……让他上来。”白衣男人捏了捏身边美人饱满的胸脯,表示她带着四周人等尽数退下。
恰是深不得,浅不得,许扶将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莫非,又要再次流亡?忽听许樱哥道:“他在这里养伤,我和梨哥两个到底未曾出阁,多有不便。既然上都城中情势已稳,弗如此番我们便与你一同回京,再换了家中哪位嫂嫂过来陪着二婶娘。”
许扶才进了许樱哥所居之处神采便阴沉下来,待看到许樱哥脸上的青紫已褪去了很多,表情方好了些许:“这天已晴了几日,我本待让他不要再厚脸问你要鸡汤,差未几就从速归去。却不但被他给恶心着,还不得不从速清算回上京。”
“在你眼里,肖令是个傻子。张仪恰是条疯狗,都不如你聪明见机知识赅博,但十个你加起来也抵不过他们的一根手指头金贵。当然,除非你能再投一次胎。”安六爷慵懒地往绣金靠枕上靠了靠:“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模样!大丈夫何患无妻?且,你若真那么喜好她,又何必在乎她是否嫁过人?你大抵不知,晋王妃便是再醮之妇。还不是一样生了黄克敌,得尽晋王宠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