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曾替任何人束发,白细是第一个。或许是他的头发太软了,握在掌心舒畅,这一刻,霍铮内心柔然得不成思议。
白细抬眼,就看到霍铮一脑袋之磕在门框上边。
白细梦中梦话,霍铮敛眸凝睇,展开双臂调了调姿式,悄悄松松把他揽住大半身子入怀。
霍铮在井口旁打磨猎具,磨石浸水,猎刀铁锈褪去,磨得光滑发亮, 刀与磨石相擦时收回嚓嚓的声音, 白细立于井边, 听得牙齿咬磕, 腮帮子绷紧。
霍铮刚把山猪抗进屋,白细立即颠颠关门,隔断外头猎奇惊羡的视野。
约莫是醉了。
白细看着可谓心惊肉跳,小脸时白时青,对霍铮又惧又敬佩。
霍铮将猎具清算好背在身上,白细一起送他,不舍叮嘱,“那铮铮记得早点返来。”
霍铮看着他沉默不语,沉黑的眼却非常灼亮。
霍铮对峙,“山路峻峭,你若跟来会让我担忧。”
此话出口,白细毫无抵当之力。
抬眸,视野与霍铮的目光在镜中相汇。
“铮铮?”
石板一声轰然,白细目色板滞。
另一村民嚷道:“我们就不走如何啦?”仗着霍铮不在,这几个村民脸皮可爱棍着呢。
白细今后类庞大的野兽口中逃过,对它们非常惊骇。
哐啷――
夏热渐褪,枝头树梢挟有丝丝早秋之意。太阳当空高悬,不似夏时闷热,轻风枯燥舒爽,适合村民整日在外干农活。
两人同是男儿身,霍铮并不敢让白细与他太近。
霞光散至满天,霍铮打猎而归。
霍铮扭头看他,白细已经换好添置的素色新衣裳, 尺寸贴合,一头墨黑长发披落于身后, 乌发如缎, 发丝已至脚踝,随风微晃。
彼苍白日,几个村民不敢把事闹大,他们偷窥在先,只能忍气吃了白细的几扫帚,灰溜溜跳下墙角逃脱,边跑边骂,甚么小娘子不在,还多了个男的,真是邪门。
“哟,我看你这小白脸年纪不大,口气倒挺大,还赶人?”
他本日运气不错,竟猎得一头山猪。
“铮铮,这头猪好大呀。”
村落周边的山脉少有如此肥大的山猪出没,踏暮回家的村民看到霍铮猎了一头这么大的家伙,闲来无事,存有分食贪便宜的动机,就跟在他身后看热烈,一起跟到门外。
垂眸细看怀里的人,竟把嘴巴覆在那被酒水润过后艳泽的唇瓣上。
霍铮却以为不当,他道:“你的身子才病愈,该当重视歇息,切勿过分劳累。”
“铮铮……”、
白细只笑,一时无言。他迷恋的神采令霍铮喉咙一阵发痒,束好发,沉默分开。
白细眼巴巴看着他,“不累呀。”
霍铮让白细避远些,仓猝换了身衣服,打了一盆水冲刷洁净石板,臂膀发力,将整头庞大的山猪扔在石板上。
他搂抱被子, 靠在在床头痴笑, 腮帮酸紧, 方才哈腰捡起鞋子套上。
且不说深山中有猛兽出入,路途较远,他们出得去也一定在一天内赶得返来,何况山里入夜后危急四伏,没有村民甘心冒险。
“铮铮!”
冒出头的家伙是几个贼心不死的村民,他们找定时,机趁霍铮外出打猎才得了机遇偷偷爬上墙头看,想看看那斑斓的小娘子,不料小娘子没现身,倒出来一名看上客年龄不大的少年。
未沾过酒的人双颊透红,嘴里吐出的气味混有浓浓酒味,裹着一丝丝甜,竟醉后透露真言。
他笑容甜憨,嘴里吐出的话却令霍铮藏在体内的那股诡火烧成怒焰,搭在白细肩膀的手越拢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