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昭嘴里一边咝溜着冷气,一边道:“兔崽子,你是想疼死我!”言罢他竭力抬起左手,悄悄揭开左边已经被解开的衣物,看了一眼伤处,感觉那伤口固然不长,却很深。伤口仍在汨汨流血,直将周遭的衣物都染了个透……
“慢着!”保护长俄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熟谙的声音,他转头看去,却见太守已经翻开车帘,从马车车厢中钻了出来。
将近正中午分,被两匹军马拉着的板车方才驶入广武郡城南门。此时郡兵皆已被抽调走,常日里的守城军士,也换成了郡城当中卖力治安缉盗的衙役捕快等。
目前的凉州兵,只能寄但愿于用面前坚毅的堡垒拖垮这数量庞大的赵军。毕竟刘曜此次几近倾举国之力,集兵二十余万。这些雄师每日所耗损的粮草给养,便不是一个小数量。
两匹军马,被用临时制作的马具拴在前面板车上,板车上坐着一名军卒,正挥脱手中的马鞭,不时抽打着那两匹赶车的马。李延昭躺在板车之上,他仰躺着,另一名军卒跪在他的身侧,试图用本身的手,以及手上的布条来堵住他腹侧汨汨出血的伤口。板车之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色。不时有血滴从板车木板的裂缝中漏下,而后在空中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李延昭乍然出声,吓了那士卒一跳。他既惊又喜地问道:“李司马,你醒了?”
他左手牵着本身的衣衿,睁着眼睛定定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甚么。过了没多久,又是头一偏,昏倒了畴昔。
持鞭赶车的军卒犹嫌马儿太慢。他一下紧似一下地抽打着马儿的臀部,两匹拉车的马在不竭地被催促之下,奋力奔驰着,向着既定的方向飞奔而去。身边几名骑卒,几近跟不上这辆板车的速率。
护送李延昭的一干士卒,见到此等气象,纷繁大气也不敢出,俱是跪于车驾两侧。辛太守看到了阿谁他最不想看到的熟谙面庞,此时正悄悄地躺在板车上,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渗入。板车火线,有一条细细的血线自路中延长而来……
保护长亲眼目睹了一次剧情的神反转,他略有些不甘地拱手言是,但是护送李延昭返来的那几名骑卒,倒是连连叩首称谢。
甲士之间的惺惺相惜,老是很简朴。有的时候,同在一起患过难,相互之间背靠背的战役过,便能在心底深处丢弃统统成见与隔阂。韩宁面有忧色地看着被军中战马拉走的板车上的李延昭,心中却还在回想着他帐中临别时所说的话。
不管是从一个兼顾全局的主帅角度,还是从一个大营批示官的角度来看,李延昭所提出的建议,都是非常中肯的。目前局势之下,赵军兵力上风还是庞大,而扼守大河两岸的凉州,兵力也的确有所不敷。仰仗着南岸金城郡与北岸大营,以大河天险来与赵军相持,保持住目前的均势,对于两岸的凉州兵来讲,的确是一条最为稳妥的对策。
保护长依令而行,命数名部下将伤重的李延昭抬进了郡府,而后寻得一间偏房安设起来,与此同时,一骑快马加鞭,直奔王郎中的府上而去。
见到太守钻出车厢亲身发问,那名军卒更见惶恐,赶紧又跪在地上道:“禀府君,我军中李司马身负重伤,急需医治!小人冲撞府君车驾……罪该万死……求府君救救李司马……”
闻言,护送李延昭的那几名骑卒齐齐勒马,车上的那驾车士卒也是猛地一拉马缰。拉车的那两匹马人立而起,差点便将推车上的李延昭甩下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