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道:“我所疑虑便是此人。东山盗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其势极盛之时也不过是据险要之地,断四方之道。然郡县出兵,一扑即灭。若非鲁滕等人从中作梗,也不会有夜袭之祸。但方才这些个山匪负隅顽抗,如果为了逃命,也不至于此。”
许易见敌手有了兵刃,右手不得不往边上一掠,收住了招式。
嬴栎道:“这些尸首,可否临时留下?今后寻人将这些人好好安葬。”
许易讽刺道:“嬴栎,你此时现在莫非是在悔怨么?你悔怨本身的双手沾满了大秦同袍的鲜血么!”
许易对点头嬴栎道:“嬴栎,汝等养尊处优的宗室后辈,安知疆场的残暴!三川郡失守,秦国的兵马被刘项打散,要不是本令,又有谁能保全这些伤兵残兵的性命!现在你身为秦人却杀手足,你有何脸孔指责与我?”
“哦?乐公子此举罕见,不知公子想讨要何物?”
许易点头道:“嬴栎,尔等武人,安知流血谋国的事理?我为复国,早已豁出身家性命,他日囊括天下,莫说一城,便是百城,千城都要攻之屠之。今后我复兴大秦,又有谁会晓得这些,哈哈哈哈。”
嬴栎看了看地上的尸首,便感觉非常诡异。他想起先前攻寨时的气象。嬴栎心想:“这些仇敌底子不是山贼,他们懂行伍布阵之法,进退之间练习有素......”
“结东山之盗匪,连江湖之悍贼,谋夺郡县,残害百姓,克日吴县诸事,莫非不是中间所为么?”
他回道:“父亲已失落多年,此剑又自先帝传至我手......已是三代。”
嬴栎道:“府内诸事庞大,许令公事缠身,也是劳累得紧。”
许易的话被嬴栎打断,他霍地回身,狰狞道:“好一个私通内奸,洗掠吴县。哈哈哈,乐正啊乐正,你懂甚么叫做忍辱负重,答复故国么?”许易此时双眼通红,情感狂躁。他指着嬴栎手中的定秦剑又问道:“我儿许典,生为秦人,死为秦鬼,他这平生未曾孤负秦国。我本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完成子和遗言,答复故国!”
许易在那絮干脆叨地说着旧事。李由是秦国丞相李斯之子,此人技艺高强,忠于秦国。是始天子时天子六驾之一,亦担负三川郡郡守一职。雍丘一战,李由战死,三川郡也是以失守。
“我受君上所托,轻易性命再图大事,毫不会与你一样,开门揖盗,做如此天诛地灭之事。他日发难,我愿驰骋千乘,与贼兵一较高低,倘若战死疆场,亦是无愧去见我秦国先君!”
诸庆明白他的意义,问道:“唔,你是说方才的剑客?”
嬴栎道:“是气味。我在神社遇见你时,你身上另有披收回艾草的气味.....我在驿站治伤,无姜曾为我熏香祛毒,用的就是艾草......”他看着许易,目光灼灼,“无姜被盗贼掳上东山,她曾言有一蒙面之人在柴房鞠问,此人若不是你的话,还会有谁!”
对峙之间,许易俄然见到嬴栎手上的断剑。
嬴栎此时从衣袖当中取出令牌。他将城门令牌交还给许易道:“许易,你.....为何要谋反?”
嬴栎道:“许易,除你以外,天底下就再无挽救故国的义士么?”他想起王氏兄弟,咸阳群豪,一时激愤,大声说道:“当日为了救援君上,咸阳的义士十之去八。而我苟活到现在,没有一日没有一夜不在思考着复国之法。许易,你满口答复秦国,但是你可想过,你让大秦后辈沦落为贼,你让东山盗匪血洗吴县,你此举此行,要答复的秦国到底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