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俊茂似是满腹怒意无处宣泄,面色丢脸至极。
李嬷嬷将她搂的更紧些,望着她瘦得削尖的下巴,语带哽咽道:“女人,这回从并州赶往洛阳,路上舟车劳累,可受大罪了。”
李景喻少年时, 原和成俊茂为总角之交, 可跟着春秋渐长,志向反面,政见分歧而不再热络。
顾蒹葭瞳孔里的惧意还未散去,紧抓着李嬷嬷的手,闷声道:“嬷嬷,你陪我睡会儿。”
顾蒹葭在屋顶用过午膳后,仍未见李景喻返来,不免有些心急,几次看向门口,却看到仰躺在船面上包扎伤口的将士。
那名叫振海的男人衣衫褴褛不堪,伸直在地上喘着粗气,狠狠盯着成俊茂,眼底内充满爆裂的血丝。
就在此时,忽的,自成俊茂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当看到,一名将士单手包扎伤口时,她快步畴昔,接过他捏不稳的布带,双手笨拙的要帮他包扎:“我来帮你。”
那名女子眼皮缓慢颤栗数下,双眼猛地一睁,醒了。
李嬷嬷仓猝翻身下榻,撩.开帷帐,凑着窗外月色,细细打量睡在床榻上的女子,她额头充满盗汗,双目紧闭,眼眶下微微陷落,嘴里收回梦话之声,似是被甚么可骇的梦魇住了。
她抿了抿唇,走到桌案前,将头上发簪去掉,挽了个显得利落的发髻,又换了身素净的衣裙,轻移莲步出了房间。
顾蒹葭闻言,举目四望,才弄明白身在那边,待缓过神,才低声回道:“蒹葭,能了了祖母的遗言,受这点痛苦不打紧的。”
成俊茂似是想起甚么,精力大振,朝众侍从叫道:“把振海押上来。”
成俊茂一脚将振海踢翻在地,将脚踩在振海身上,看到振海痛的脸皱做一团,面上暴露称心之色。
屋内顿时堕入暗中。
恰时,毗邻大魏的柔然国年青首级阿史那即位,对大魏北境虎视眈眈,朝中局势奥妙,顾建柏任职中书令,在大魏紧急关头上,政务不能松弛半分,无法之下,只得亲派一队府兵,护送独女顾蒹葭扶灵回籍,安葬顾曼春。
斯须,他敛了神采, 悄悄一叹, 带着李景喻来到一所船厂前, 抬高声音。
李景喻黑眸变得幽深,紧盯着成俊茂,却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哦?”
成俊茂胸腹内被李景喻所激的火气,刹时冬眠归去,语含惊惧道:“自......天然。”
“阿葭,自有我这个兄长看顾,就不劳成刺史顾虑了。”
成俊茂又道:“润之,你我多年订交,我不便瞒你,你也晓得,并州上接衡州,下达洛阳,一向以来这条水路下水匪横行,滋祸扰民,就在半个月前,我曾接到部属安插在水匪中探子的密报,密报上说白露郡主自陆家港上船时,便被四周水匪盯上,并尾至洛阳,我深感不妙,忙快马加鞭的赶来,看看白露郡主是否有恙?”
成俊茂尬笑一声,似是毫不着恼, 迎着李景喻登上船埠,边问道:“润之驻守幽州, 本日如何会来了渠芙湾?”
李嬷嬷松了口气,转过身去,点亮了烛火,复又靠近床榻,将惊魂失魄的女子搂入怀里,低声哄慰:“女人,又做恶梦了?”
成俊茂闻言,面色青一阵红一阵,似是挂不住。
待顾蒹葭安葬祖母后,归洛阳途中,船行陆家港起,她便晕船不适,受了很多痛苦。旬日下来,竟生生瘦了一大圈,这几日,竟经常梦魇。
她仓惶转头,面前倒是一张血肉恍惚的脸......
他赔笑说:“润之,这贼子是并州驰名的富户,为人过火,两个月前他见过郡主一面,当即惊为天人,以后,他竟色胆包天跑去处郡主求爱,被郡主主子赶了返来,自发失了面子,自此,便暴虐了郡主,更鼓励水匪却挟制郡主,当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