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丁芷兰再次看向李景喻时,眼神庞大,但女儿在场,也不好多说甚么,竭力牵起一丝笑容。
现在的顾蒹葭心神恍忽,因中毒原因,反应比凡人痴钝些。
李景喻斩钉截铁的回道:“表妹身子娇弱,不宜见客,我代阿葭谢过成刺史了。”
李景喻黑眸变得幽深,紧盯着成俊茂,却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哦?”
倒是到镇国公府了。
斯须,他敛了神采,悄悄一叹,带着李景喻来到一所船厂前,抬高声音。
对于太子李贡献,她亦熟谙,且她还需尊称他为一句表哥。
顾蒹葭心头突突直跳,看向两人。
忆及此,她心头茫然,若她将李嬷嬷所言奉告阿母,阿母会不会以镇国公府式微为由,执意要她嫁给李贡献?
成俊茂似是满腹怒意无处宣泄,面色丢脸至极。
成俊茂吓得身子一颤抖,正要怼归去,却想起回洛阳后,若李景喻趁机弹劾他对并州管束倒霉,累及郡主几乎丧命这事,他这个小小的并州刺史也不消做了。
她心头得知即将归家时的雀跃去了大半,唯独只剩欣然,与无措。
她心底蓦地生出一股本身很没用的有力感,伴着对将士的惭愧,泪水一瞬盈满眼眶。
忆及此,他竭力压下满腹怒意,拂袖拜别。
她方才被他崛起的叱呵声惊道魂不附体,因她而死了那么多人的哀痛,惭愧尽数冬眠进胸腹,消逝无踪。待回过神来,就见她已被他圈进怀里。
她抿了抿唇,走到桌案前,将头上发簪去掉,挽了个显得利落的发髻,又换了身素净的衣裙,轻移莲步出了房间。
李景喻眼含厉色,喝道:“滚。”
丁芷兰倒是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李景喻,神采突然一变。
“此次,多亏润之救阿葭,舅母感激不尽,你母舅刚幸亏府上,若润之无事,可进府一叙。”
她自幼便不喜李贡献,长大后,更对他避而远之,现在,他已立了成皇后母家一女为良娣,却在她失忆后,经常来镇国公府上,寻机靠近她,更在阿母阿耶面前数次提过,想迎娶她为太子妃。
若非当日李嬷嬷呵退那名叫振海的男人,或许那名男人亦不会招来水匪,抨击与她,她更不会扳连表哥部下将士受伤死亡。
李景喻面色隐翳,半晌,朝顾蒹葭道:“表妹,你先回房。”
他不敢太多碰触她,只特长重拍她的后背,如同小时候他每回把她弄哭哄她般,语气生硬的道:“表妹,别哭了。”
他面色稳定,语气淡然,却暴露一种令人不战而栗的惊悚感。那是在疆场上刀尖舔血练就的沉着气势。
丁芷兰忙转眸看向顾蒹葭,脸上暴露笑容,打量了眼顾蒹葭,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见她周身风尘仆仆,圆润的小.脸肥胖,双眼无神,心疼的将她搂入怀里,“阿葭,但是路上碰到甚么事了?”
“若我听任水匪不管,难道君子所为?”
李景喻下了船,成俊茂已快步迎上来,浅笑着朝他一揖,“润之,久违了。”
成俊茂一脚将振海踢翻在地,将脚踩在振海身上,看到振海痛的脸皱做一团,面上暴露称心之色。
这能一样吗?
他说着话,因起家的行动牵动住伤口,神采顷刻惨白,却紧.咬牙关,不收回一声闷.哼。
她又急又怒,忙要缩手,却被他抓着不放。
那将士吓得赶紧扶着船舷支起家子,语无伦次的说:“郡主......我.....卑职.....我来。”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斯须,再抬眼,就见船面上众将士皆立起家子望向她,面上如临大敌,似是恐怕她去帮他们包扎伤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