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见微知著,了然吾心。孤自以为天下尚未承平,朝中政局亦未安宁,不敢称皇。”
门童笑而不言,挪开半身请燕王入府。雨水浇淋在翠柏上收回噼啪声响,一起沿长廊而行,燕王心境不宁,待入内阁,布帘拉起,方才隔断了烦杂的雨声。
转眼雨声霹雷,雷电穿越铅般厚重的阴云中,大地忽明忽暗,如刹时堕入魔界。
“陛下仁厚贤德,重情重义。齐王既是陛动手足兄弟又替陛下打下江山,于忠于义,该当善待于他。但恕聪冒昧直言。齐王本性纯良,很有赤子之心,今后理朝定不明帝王办事之理恐与陛下背道而驰。”
燕王怔,立即将其扶身而起:“先生劳累,不必向孤行此大礼。”
“论当今天下,又有谁在现在即位皇位呢?除了陛下,唯有齐王。”
司马聪一语道破燕王之心,让其猝然难堪了半晌,旋即点头:“知朕者先生也。还请先生明示。”
二人坐下,司马聪叮咛仆人斟壶龙井来,亲手替燕王摆上茶杯:“燕王现在贵为当朝天子,仿佛还自恃不稳,屈称为孤呢。”
雨水泼墨了石路,在家家户户门前挂上了帘子。公子蜜斯撑着油纸伞儿游街逛巷,何如雨势骤急,趋有滂湃之势,便各自仓促归去。姑苏城内顷刻间寥无火食。
司马聪微微一笑:“齐王与陛下虽只要三岁年距,但心智却相差甚远,若留其在旁参政议策,只怕会乱了陛下的深谋远虑。聪先前夕观星象,帝宫星敞亮闪烁百年不遇,可算来却非庇佑陛下,想必便是齐王的射中星象了。”
时隔两月未见司马聪,他还是神容稳定,清幽自雅,穿戴朴实无华的灰布衫子端坐几案前,眉宇安闲真挥笔誊写着甚么。瞧见燕王步入阁内,他笑迎上前,拂摆跪地恭敬施礼:“草民司马聪叩见陛下。”
司马聪笑:“陛下现在已高坐龙椅,文武百官无不臣服顺服,为何笑容满面,心境不宁呢?”
“如此说来,隆弟必将威胁到朕的职位?”燕王瞪着眼,思路乱成一锅粥。
燕王面色俱沉。他自幼通读经籍史文,天然也晓得楚汉之争事。当年范增曾进言项羽亦称刘邦有帝王之相,项羽自大不予理睬,方才变成大祸失了天下。因此后代君王对此深有机遇,万不敢粗心不信。
府门开,门童出,见了燕王便鞠身施礼:“现在已等殿下很久。”
司马聪摇首:“若陛下都不敢称皇,又何来迟疑以安天下呢?”
剑眉轻蹙,燕王当真想了想亦是点头:“的确。先前朕几次做法隆弟皆有不解,甚顶撞禁止,实在令朕烦心不已。”
司马聪见燕王杯中茶空了,便沏入了新茶....
燕王凝眉点头;“先生锦囊奇策书到“以稳定应万变,将计就计”之言,乃是应对刘匡之法,朕遵循而行却也夺下皇位。但先生还言“齐王帝相,当断则断”朕尚且痴顽,没法晓得先生言中深意。”
燕王垂首点头:“先生教诲得是。朕该当遵守。”
“此事陛下不必妄下定夺,且先静观其变,待诸事毕露后,再决意行事。”司马聪道。
燕王叹了口气,端起热茶,久久未抿上一口:“不瞒先生,其间朕另有二事烦心,一则皇宫虽已占有,民气尚未光复,不久之前朕称命令诛斩乱臣,连累过巨。只恐朝政失衡,军心不稳。二则嘛...”燕王抬眼看着司马聪,叹了口气道:“便是先生锦囊之事。”
燕王沉思:“先生甚明朕心,北方权势不成忽视。岚朝虽兵强马壮,但因内哄,亦大伤元气,若此事遭遇结合兵伐,唯恐有些难敌四手。先生如有良策,无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