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村近些年未遭过狼灾,年青点的村民也不晓得狼子们的短长,并且还没有刀枪之类的端庄家伙防身,可被保长这一煽动,便都摩拳擦掌,直将狼子当作了奉上门的野味。
说到这,赶来的村民们也都明白,这山里并无野狗,日本人更是早便撤了,哪能捡到狗崽子,明显就是狼崽子!就有村民说刮风话,这狼子围村,摆了然不是天灾而是天灾,白水村的人吃香的,别的村来出夫役赶狼子。
村民们被老道说的心慌时,只见一个面皮白净摸样富态,穿戴缎子袍服的人走了出来,恰是三水村的保长。他虽未责备老道危言耸听,却对那体例很不觉得然,又说牲口都是乡亲们的命根子,即便宰杀也该供人吃,哪能便宜了牲口,接着还策动村民去打狼除害。
看清惨状的村民个个汗毛直竖,毕竟都是庄稼汉,多咱见过那等惨状,一时全被吓懵了。保长吃惊更甚,腿也软了,两眼一翻差点没瘫在地上,被人扶住后,面如死灰语不成声;老道带着水葫芦兄弟二人,没有挤到人前,却也闻到了血腥味,踮起脚远远看了眼内堂,便焖着嗓子咳了一声,提示世人先把狼除了,再看羊娃还可否活命,却也是尽尽人事,死马当作活马医。
保长算是完整怂了,只好由他的耕户带头,人群踩着血水冲上,把那狼子活活打死。再看水羊娃,身子还热乎,腿也不颤了,人已经断了气。村民清理了小庙,用棉布裹了尸身带回村落,水羊娃的爹妈哭的死去活来,找保长哭诉实际时,却见保长也惊吓不轻,口眼倾斜神态不清,一众村民不欢而散,再也无人提起除害的事了。
村民都面面相觑,有的说狼疯了,有的说山神发怒要童男童女,另有的说是来报仇的,不知何人尖声喊了一嗓子,说前两天有人抓了狼崽子,当狗肉吃了。
正在对峙不下的当口,一个精瘦的半大小子俄然跑了出来,脱光了膀子拦在世人之前,手里攥着根胳膊粗的红色枣木短棍,似模似样的舞了几下,自称曾拜师乡里民团教头海徒弟,学过几式五郎八卦棍,常日里上山放羊,那条枣木棍下没少摈除过饿狼。接着自告奋勇,宣称情愿单独一报酬民除害,还拍着胸口放出豪言,若他不去,别人谁去得?
水葫芦早已认出,那半大小子恰是常日里最看不惯的水羊娃,便忍不住小调子侃,嫌水羊娃不坚固,一个放羊的还能认不出狼来,更思疑那小狼崽子多数是他从狼窝掏的,拿回村里显摆了显摆就进肚了。胞弟水竹子一样不待见水羊娃,也感觉那小子就是个显摆的种,有点啥都得显显,还调笑道那小子应当改改口,说他水羊娃不显,别人谁去显得?
怎料那老道冷不丁将他拦住,说想看看他的兵器,那根枣木棍子。刘羊娃把棍子递上前来,老道接过,先撇了刘羊娃一眼,又掂了掂棍子,就顺手递了归去,只说枣木棍子虽沉重却不带锋刃,防身不足杀敌不敷,劝水羊娃三思。
人们拿着棍棒,在庙外排成人墙防备,制止困狼夺路而逃,只等着豪杰得胜而归。但是过了约莫盏茶时候,还是不见水羊娃走出,也不见狼子逃窜,乃至都没听到甚么响动。就有村民按捺不住,又叨教保长,说庙里的环境不太对劲,是否再派人出来看看?保长也自踌躇,却先冲着庙里喊了一嗓子,叫那水羊娃的名字,可那里有人答复!
保长便鼓励村民出来除害,怎料任他说的满嘴跑火车,竟无一人情愿出头。村民们可都不傻,这狼子昏了头逃进破庙,可就算是进了死地,如果被逼得紧了,必定使出统统的狠性,跟来人拼个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