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挤人,喧哗之极,林熠怕走散,抬手紧紧扣住萧桓手腕,拉着他矫捷如鱼儿般钻过街上行人,绕开一支骆驼步队,耳边驼铃一响而过。
林熠摇点头:“费令雪没有流露其他动静,只说若要找他,便来遂州城,想来是一向住在这里的。”
萧桓一身暗色修身衣袍,比初见时低调很多,可还是面貌出众,坐在梨花树下,望着林熠:“姿曜,是不是不舒畅?”
院内梨花树下,摆着几案,林熠和萧桓便在案旁落座,周身花香浮动。
遂州此时恰为盛春,一树梨花开得恰好,乌黑暗香,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霜雪般的落花。
林熠有点惊奇,他习武兵戈,受伤是常事,忍痛忍惯了,没想到萧桓能看出来。
“玉衡君说,你旧伤那处会被邪物引得发作,今后如有不适,定不成强撑着。”萧桓望着他,眼神非常当真。
看着萧桓的眼神,又补了句:“真的不疼了。”
少年又挽着费令雪手臂,侧过甚笑呵呵看林熠和萧桓。
一推开门,院中一颗高大的梨树,枝叶朝天延展。
“还难受么?”萧桓问。
“多年前的事,想不起来了,便当新交了朋友罢。”
又道:“他当时身边有个朋友,叫曲楼兰,是定远军的军中小将,若实在寻不到,便再找那人问问便是,不过那样动静就有点大了。”
费令雪返来,将茶具摆在花下几案上,沸茶煮皿,玉汤回壶,行动谙练清雅,斟了茶递予客人。
林熠道:“恰是。”
费令雪敛眸,道:“军中要用?”
“若做获得,必不推让。”林熠答道,“当年见到令雪兄,身边另有一名曲小将军……”
萧桓也有所发觉,瞥了一眼,目光不经意扫过某个方向,定了半晌又移开。
林熠与萧桓对视了一眼,便同费令雪道:“也好,那便叨扰了。”
费令雪垂眸回想了一下,暴露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鄙人一时想不起来,不如如许,先到我家喝杯茶,渐渐讲。”
萧桓感受手腕上林熠的手指有些炽热,低声应道:“也不是不成能。”
萧桓浅笑道:“中间二人却比亲兄弟还敦睦。”
一出酒楼,便又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林熠本感觉本日是探听不到了,可到了街尾,却瞥见一名素白长衫的男人,身影一闪而过就消逝在街角人流当中。
林熠感觉这江悔非常特别,他身形有些薄弱,一举一动都甜美率真,却并不扭捏腻人,反而疏朗讨喜。
“令雪兄。”林熠笑吟吟唤了一声。
“我见到他的时候是九岁,我爹带我去关外买马,在这里遇见了他,那人叫费令雪,一表人才。”
此时天还未黑,越靠近北疆外域,傍晚的天空就越灿艳澎湃,遂州城内,暮色间万家灯火已连续燃起,与朝霞辉映,路上商旅如河水,载着灯光缓缓流淌。
费令雪身边的小少年与林熠普通年纪,林熠英朗纯粹,那少年天真标致,却不荏弱。
费令雪一身素白长衫,正在街边同一名十四五岁少年说着甚么,他侧脸俊朗,气质谦雅,脸上带着浅笑。
林熠感觉他话里有话,萧桓望了江悔一眼,看不出甚么情感。
“如何?”萧桓问。
“费令雪,真是他!”林熠道。
林熠迷惑:“费令雪方才很避讳江悔……莫非江悔身上有甚么邪魔歪道的东西?”
林熠笑笑,朝江悔说:“前次见令雪兄,却没见到你。”
随即,江悔迈着轻巧的步子从后院返来了,笑吟吟道:“在聊甚么?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