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定卿也有些无法：“开春了，柔然十三部算是循分，唯独沮渠部几次来扰，武安州正在换防，忙不过来，我得去一趟。”
林熠回了院子，月上柳梢，明霜满地，并无甚么睡意，便取出林斯鸿的信，靠在廊栏上把信拆开了，借着月光和廊下灯盏看起来。
秋风四起，塞外枯草漫漫，林云郗鬓发混乱，抱着他泪流满面：“你归去看看他……他们说是你害了我爹，姐姐晓得不是的，姐姐信你……”
“我爹快不可了，他畴前多疼你……”林云郗双目红肿，长途跋涉到北疆，她已不复昔日的神采。
二叔林斯伯一贯不想让林熠走他爹的门路，带甚么兵打甚么仗。
世上富贾多不成数，但这三家家风讲究，做事很有一套，帮助寒士、布施百姓、筹饷酬军，名誉极高，身为经商世家，却有“士”的秘闻，备受世人尊敬。
萧桓当真想了想，还是照实答道：“没赢。”
丹药化开，疼痛散去，林熠却仿佛过分怠倦，直接沉甜睡去。
主子们晓得这是林斯伯请来的圣手高朋，只得服从下去，关上房门。
“折花箭，谁想出这么毒的体例啊？啧啧，你晓得这有多疼么？”玉衡君骂骂咧咧，取了银针，在林熠肩头和胸口施针。
“我后日要去武安州，要给你爹带甚么话吗？”贺定卿问林熠。
林熠疼得昏天公开，骂脏话的力量都没有了，手里仍攥着萧桓的衣领，萧桓看着心疼，倾身将他揽在怀里，神采凝重。
林熠一愣，笑了半天，萧桓在一旁背动手，微微偏过甚，浅笑看着他，仿佛也被他的愉悦传染。
林熠昏沉间，堕入极其实在的梦境，他感到本身身上的铠甲沉重，四周是茫茫无边的荒漠――
林熠昏昏沉沉，萧桓将林熠的衣衿敞开，林熠左肩锁骨上的鲜红印记鲜明，仿佛要滴出血来。
萧桓的手僵了一下，想起上一世丹霄宫里，林熠双眼蒙着玄色锦带，整日悄悄待着的模样。
林熠想了想说：“就奉告我爹，我过阵子去找他。”又问，“如何走得这么急？军中出甚么事了？”
玉衡君施完针，揣动手瘫倒在中间的太师椅上，眯着眼睛说：“他当时候，是不是看不见也听不见？”
“娘舅，他们说，是你害死了外公和我娘。”贺西横的神情防备而陌生，话里是犹疑和诘责。
又对林熠正色道：“玉衡君是阮家的客卿，人家听闻你身材不大好，特地带了玉衡君来，瞧瞧，多殷勤体贴。”
林熠抬眼，见萧桓正在院门口站着，浅青衣袍淋着月光，正看着他。
林斯伯瞧着双眼紧闭的林熠，上前两步要靠近了看，怕毛病玉衡君收针，又退归去，说道：“有劳玉衡君了。”
林熠把信扬了扬，给萧桓看信上的画：“家书。”
而林斯伯经商，林熠几近是跟着林斯伯长大的。
“想到甚么风趣的事？”腐败朗朗的声音和月色普通。
萧桓迈进院中，朝林熠走过来，笑着说：“林老爷很爱下棋。”
萧桓并不体贴其他，只问：“能治好？我看他疼的很。”
林斯伯对萧桓非常喜好，饭后拉着他去花厅边下棋边筹议事情，林熠把喝醉了的玉衡君扶归去，叮嘱侍从照顾，回身出来，贺定卿正等在廊上。
林熠望着萧桓，不知是月色湛湛还是灯烛盈盈，感觉越看越都雅，也越看越熟谙，不由自主问道：“我是不是……”
玉衡君说：“折花箭本来是世外之物，传说连仙者也能杀死，因此有‘折花弑神’的说法――你说说，你们平凡人被如许的东西伤了，该有多疼？他当时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可贵，至于听不见看不见，也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