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融又好气又好笑,将他揽过来,拍拍肩膀,哄一哄:“该不是在外头待久了,回到长安,一时忘情吧?好好歇一歇,睡上一觉,醒来便好了。”
薛潭还真不晓得这些内幕,不由问道:“杨家现在与哪一家走得近?”
贺湛叹道:“好一招以退为进!”
杨钧微微动容,他虽与贺融友情甚厚,却一向因为当日杨父的初志而惴惴不安,因为杨钧晓得,贺家人不是蠢货,贺融更是心机剔透,只怕早就将他父亲的企图看在眼里,本日贺融明显白白说出来,杨钧内心反倒如同大石落地,松一口气。
贺融接过她手中的坛子:“我来,你也坐下吧。”
薛潭笑道:“三郎这是顾恤你,见你即将远行,想以桃饮代酒,亲身为你践行呢。”
贺融:“我们统统的思疑只是思疑,他却凭着护驾之功获得了父亲的信赖,现在又功成身退,不沾半点灰尘,在旁人眼里,镇远侯高风亮节,与世无争,没有证据冒然指认,反倒会令我们堕入被动尴尬的地步。”
究竟证明杨父的挑选是精确的,贺泰不但回了都城,还一步步走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杨家是以攀上一棵参天大树,连带畴前瞧不起他们的郑家,也都态度大变。
贺融忙哄道:“行行行,我不吃还不可吗?多大小我了,兵也带过,人也杀过,还动不动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话!”
高长宁道:“背面灶房做了些榆钱蜜饯和樱桃饆饠,我去拿过来。”
贺湛:“你这么凶神恶煞,是肯让人管的吗?不让你吃糖还不是为你好?”
高长宁回杯以敬:“多谢五郎君。”
他再看看案上所摆。
“衡玉说得不错,”薛潭道,“先帝在位二十多年,大力推行科举轨制,但选上来的官员,多数还是门阀出身,六部当中,除了我以外,悉数都是世族中人。”
薛潭沉吟:“我记得,郑家现在没有人在朝中为官了。”
薛潭啊了一声:“我俄然想起来了,家中另有一坛酒没喝,那我就先走了,一日不喝酒,这浑身就发痒啊,告别告别!”
贺融见状道:“我倒是忘了,你一起过来,忙着入宫觐见,还未吃上东西吧?”
他俄然插口道:“如此说来,想要想要制衡世族,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须得日久天长,方能水滴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