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很神驰,张动手臂比划说:“那我要放一大片桔子灯。”设想那场景应是如天上的银河道转入海里来,星光灿烂。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不枉二姐在昆仑山待了那么多年,她长得不算仙颜,但风致整峻,有一种三姐和我都没有的矜庄贵重。我对二姐很陌生,固然不架空,但也做不到主动去靠近她。她对我也没甚么豪情,态度都是淡淡的。
二姐俄然有些心不在焉,神情模糊带着伤感,看着我说:“差点忘了,明天也是小妹的生日。你喜好这支桃花簪,送给你。”说着一下把桃花簪插到我头上来了。
三哥是很宠我的,说:“就依你,放它一大片,到时候我调一营虾兵来剥桔子。”
三姐仿佛没发觉到二姐的不悦,咬牙切齿说:“我不要湘雁阿谁贱人如愿!二姐,你不晓得我这些年在东海受了她多少欺辱,我是你亲mm,你如何也得给我出口气,再说了,你嫁哪去也不如嫁洞庭湖的风景不是?”
赏完灯,三哥又要去忙了,他叮咛我和三姐去帮二姐把礼品盘点归库。八月十五明显是我的生日,但是获得庆祝的公主倒是二姐,稍驰名誉的水域泽都城给她送来了礼品,五花八门,从吃到穿一应俱全,光是看礼品单就叫人目炫狼籍。三哥刚才说送礼的都是明日要来讨媳妇的,他开打趣叫我和三姐不要恋慕,说将来我们两个招亲时,也能收到这么多礼品。我和三姐心知肚明,我们是不能和二姐相提并论的。
我从速本身掀了帐子,下床去重寻条抹胸穿,披了外套,嘤咛一声,玉藻、玉荇、瑞珠、宝珠等就排闼而入,来奉侍我梳洗。她们个个屏气凝神,态度非常恭敬谨慎。
泪水淌过眼角,滑落。
二姐尊性傲岸,从小到大甚么东西不都是别人巴巴捧到她面前来供她遴选,“抢”这个字眼,但是屈辱了她。
八月十五,是我的生日。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给我庆贺过生日。哥哥姐姐们的生日,只要他们身在南海,那一天,或大或小,都有个宴会。只要我的,向来没有过。如果说是因为八月十五刚好是中秋佳节,以是一块儿庆贺了,那好笑的是,在我们南海龙宫,相对别的的节庆,中秋过得是相称草率。
桔子灯就是将桔子掏去瓤,往内里装鱼油,放上灯芯,点亮了让它在海面上漂。
我裹着月白纱衾在床上翻转了下身子,脑筋里浑沌昏黄地闪现出和北冥空独处的各种气象,昨夜里做了一场荒唐的梦啊。
我客气说:“感谢二姐。”
三姐这些年在东海真是受了很多委曲,怨念颇炽。
宫里真搭了十座灯架,花灯五彩缤纷,款式繁多,一派火树银花气象。
二姐不欢畅了,嫌厌地说:“甚么抢不抢,让他们你情我愿去吧。”
三姐摸索她问:“二姐,洞庭湖送的礼品,你可喜好?”
玉藻禀告说:“四公主,三王子遣了跟前的小寺人来传话,现在在外边候着,可要宣出去?”
玉藻帮我把头发绾了起来,免得沐浴时弄湿。还没用早膳,玉荇怕我饥饿,端了盏桂圆汤来,我闷闷呷了一口,就不想吃了,实在没有胃口。一时瑞珠、宝珠把浴盆掇到了房中,注了汤水,给我宽了衣。我坐到浴盆里,抬头靠在盆沿上,闭目静思,摆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去。闻声衣裙窸窣,渐出房门。
身上黏糊糊,想唤侍女们备水给我沐浴,这时听玉藻在门外低声问:“四公主醒了吗?可要起了?”
我取牙刷蘸青盐擦牙漱口,用茉莉花番笕洗了把脸,精力清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