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边似噼里啪啦打了三个雷。
丽正却卖关子,不直了说怪盗是谁,又从旁处捡起话头说:“鉴往宝镜并不是我们找返来的,是叫人还返来的。你们晓得的,我大姐嫁在鄱阳湖,是鄱阳湖的龙太子妃。下月尾是我大姐夫的生辰,我母后疼半子,要给他筹办份大礼,就花重金从白猿公那购了两瓶好酒。这类酒很可贵,我母后怕取回途中有个闪失,特派了两亲信,叫做驰驱儿灞和灞波儿奔的两只鲳鱼怪,命他们带着特制的石匣,到了白猿公那边,左手取过酒,右手立即给锁进石匣去,再带返来。
若兰神采难堪,但还是接过话解释说:“这和合酒,只要伉俪交杯同饮下,就能一世恩爱,如胶似漆。”
若兰却不着边说了句:“酒会不会是驰驱儿灞和灞波儿奔监守自盗呢?”
丽正淡定一笑,说:“身正不怕影斜,你冲动甚么?”
丽正顿了一顿,说:“这事我母后不准张扬出去的,不过奉告你们也行,只是别说是我讲的。”
湘雁一脸吃瘪,讪讪道:“那你说了半天,即是甚么也没说。就算还鉴往宝镜和盗酒的是来东海拆台的阿谁,又不晓得是谁!”
湘雁不问北冥空是谁,只问丽正说:“你肯定是他?”看来她是熟谙北冥空的。
真是古怪古怪,匪夷所思啊。
不一会儿,银鍑里的茶汤奔涛溅沫,丽正便将先前舀出的那瓢水倒进鍑里降温止沸。待茶汤孕育好沫饽,玫瑰和蔷薇就把银鍑从火上拿了下来,放到交床上。三姐取了五个琉璃碗来酌茶,均分沫饽。
丽正阴阳怪气说道:“我说呢,你们东海甚么宝贝没有?难怪有贼会惦记!不过一个小小毛贼,在你们东海龙宫几进几出逛了大半个月,你们连人家长甚么模样也不晓得,这东海龙宫的保护也够饭桶。你父王愁得没体例,晓得我们黄海有面鉴往宝镜,能留影载事,说借用几日,悬你们宫里照照是哪个奇特的盗贼在弄鬼。这原也不是甚么了不起的物件,就借你们呗。可惜你们怪盗没捉到,倒把我们的鉴往宝镜给弄没了。”
丽正无所谓的笑了一笑,说:“那面鉴往宝镜是用七十七只狌狌的灵魂锻造而成的,说来也没多了不起,全天下就这么一面呗,我们黄海也没敝帚自珍,不然也不会说借就借给你们。你们赔?哼,我不过是看你们对阿谁怪盗摸不到半点眉目,美意想给你点提示罢了。”
丽正耐人寻味的看了看湘雁,口里悠悠说道:“江湖上的留言的确不能尽信,但所谓空穴来风,没空地风能钻出去吗?流言老是有个影儿的。北冥空这个风骚种就是爱到处拈花惹草。他在东海龙宫流连了大半月,是偷甚么香窃甚么玉吧。”
丽正“噗嗤”一声笑了。
茶末是丽正碾磨的,湘雁意在嫌弃我们的茶具,却也直接把丽正给获咎了。丽恰是个爽人,你给她不痛快,她当场是要回敬你的。就见丽正悠悠放下了琉璃茶碗,把玩起本技艺指上的一枚金镶珍珠翡翠戒指,很有深意的问湘雁说:“前儿你们东海龙宫闹贼,不晓得捉到人没有?宫中可丢失了甚么?”
三姐说:“这个北冥空!迩来江湖上多是他的消息,我也传闻过一些,看来在东海装神弄鬼的真是他,他到底想干甚么?我传闻他还大闹过广寒宫,把嫦娥的玉兔给剃光毛了。”
三姐和丽正炙好了茶,碾好了茶末,水至一沸时,往里加了些盐去调味。现在银鍑里的水泉涌连珠了,这是第二沸,丽正便从中舀出了一瓢水,三姐随即拿竹夹在鍑中绕着圈儿快速搅动,好让水沸滚均匀。丽正又把盛着茶末的茶则递给三姐,三姐左手接过,细细将茶末从水涡中间投下去,拿竹夹的右手放慢了速率,缓缓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