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姐不再理睬他,和我说话却极暖和客气,她说:“跳舞不是件轻松事儿,你年纪这么小,又是金枝玉叶,你情愿刻苦?”
鳗总管适时接过话说:“是没有左臂吗?主子晓得了,阿谁婢子名字叫做李清华,不是咱南海生养的,是巴蜀的鲤鱼妖姬,前不久刚进教坊司。”
李姐姐叹了声气,口气和缓了,对三哥说:“多谢三王子。不过你们曲解我的意义了,残贱之人,岂敢惜命。我到南海,是一心想找个能传我绝技的,四公主愿学,我再求之不得,但请四公主你起个誓,若决计要学,便不准半途而废,务要学尽我的本领。我丑话说前,习舞学艺是件极辛苦的事,没有长年累月古板的堆集,绝练不成我绝技,先已有一个对峙不下断去我左臂,我李清华不怕再断一臂,就怕你不肯对峙,公主若不能下决计,也休要迟误了我。”
一时人来,从屏风裂缝处察看去,见那李清华盈盈冉冉上前行了礼,缓缓抬开端来,雪肤花容,眉间一点胭脂,公然是我在海上遇见的阿谁。
李姐姐兀自不动,我瞧她神情似有几分着恼。
李姐姐话虽说得短长不包涵,但我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清楚是切望我能学。实在我学不成舞也没甚大干系,只是她来南海是要找个能传她绝技的,南海众生芸芸,又恰好选中我,如此相重,我怎可孤负她?
三哥又奇道:“咦,那我如何未曾见她献艺过?”
鳗总管说:“她缺了一条胳膊,模样生得再好,也登不了风雅之堂,现在只留她在教坊司调教舞姬。”
三哥也说:“李女人,你实在多虑了。”
“只可远观吗?”三哥说着用扇柄指了下玉盆里养的那株二尺高的金珊瑚,道:“万物发展得美,到底不都是为夺人眼球,邀人歌颂吗?这金珊瑚和空谷幽兰一样,有些怪脾气,爱长在凡人不到的处所。依我说,只要和臭椿一样,纵是长在通衢旁,又有谁会在乎?它偏又不甘平淡,非要出挑得让人远远瞥见了,偶尔瞅见了,都由不得不谛视,由不得不喜好。以是嘛,我只好把它从深海里挖了来,以免孤负它一番尽力。”说着仪态闲适的撒开折扇,悄悄动摇。
三哥眼神一凛,平淡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个李清华目无长辈,鳗总管敌部下很宽大呀。”三哥的脾气温润如玉,从不大声呵叱人,但是他这类不咸不淡的态度却更震慑人。
鳗总管说:“主子不敢有所欺瞒,这婢子最孤介不过,她身怀绝技,不免恃才傲物,能够又因为身有残疾,敏感多疑,脾气实在不好,可不大听调遣,全部教坊司,叫主子头痛、难办的,她是独一个。”
鳗总管支吾起来讲:“这个,这个恐怕……”
她略沉吟了下,方开口说道:“我本有一个同性姐妹,与我一样,都痴迷于跳舞,因为志同道合,大师常在一处参议,她还将家传的绝技取来与我一同研习,如此慷慨,我如何好吝啬?因而便把我本身首创的绝技也倾囊授予她。但是她本身暴躁了些,不肯花长时候苦练,反倒猜忌我唬弄她,没有奉告她绝技的法门,由此生了嫌隙,加上嫉恨我舞艺更高她一筹,终对我下了杀手,我废了左臂,一起逃到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