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苏本想他吹嘘一顿,谁料他实话实说,内心老迈不快,白他一眼,说道:“上官婉儿会武功么?诗文写得再好,赶上兵戈,还不是死路一条?”
乐之扬冲口而出:“她死了,我也不活。”
“你当真不帮四哥?”朱微幽幽地问。
云虚袖手不动,双眼出现诡异精光。乐之扬浑身一紧,俄然转动不了。
叶灵苏明知乐之扬的情意,但是亲耳闻声这一番话,仍觉头晕目炫,双腿发软,胸中波翻浪涌,眼鼻酸楚难言。她吸了一口气,可也压不下心头的波澜,口中尽是苦涩,甚么话也说不出来。
来到执事厅中,叶灵苏使个眼色,乐之扬会心、合上大门。施南庭、杨风来不久前在他手里吃过苦头,敌意犹在。施南庭尚能禁止,杨风来倒是鼓起两腮,瞋目相向。
“小子!”忽听云虚又道,“梁思禽究竟安在?”
“为何我去要?”叶灵苏狠狠白他一眼,“你弄丢的,该你去要!”
乐之扬笑道:“谁奇怪么?”回身要走,叶灵苏忽道:“站住!”又对花眠说,“无妨事,乐之扬不是外人。”
叶灵苏冷冷道:“如此说来,倒也恭喜。”
乐之扬见她批示若定,心中非常佩服,暂将烦恼抛下,极力帮手女子。他调剂物质,讨要东西,不分日夜,骑着快马来往于工坊帅府之间。朱高炽不堪其扰,但碍于徐妃训戒,唯有耐着性子有求必应,不敢有涓滴的怠慢。
云虚不假思考,随口便答:“不会!”
宁王寂然坐下,看一眼古琴,愤怒起来,猛地挥拳砸落,弦断琴破,嗡然激鸣。宁王以手扶额,堕入悠长沉默。
“我的伤?”云虚举目望天,凄然笑笑,“你还记得我的伤?”
乐之扬欲要吸气,竟然不能呼吸,欲要闭眼,双目生硬如石,一闪念的工夫,花枝已到面前,枝上花朵未调,吐蕊含露,摇摆生姿。
“胡说……”宁王欲要辩驳,话到口边,却又说不出来。
“当日紫禁城,在梁思禽身边就是他。”云虚说道,“厥后我探得动静,西城八部呆在北平某处,找到之时,却让他们逃了。不过,他们人走了,却留下一大笔财宝,我猜西城必不甘心,定要夺回,故而派人守株待兔。谁知梁思禽没来,却等来了这个姓乐的小子。”
花眠笑笑,递上一个承担,叶灵苏解开一瞧,倒是云虚取走的《天机神工图》。她不堪欣喜,翻开一瞧,先前残破不完的图样均被一一补足,另有几处,叶灵苏刻画有误、计算有差,也用红笔朱砂一一改过。
“是!”叶灵苏答复。
叶灵苏一怔,羞怒道:“你、你胡说甚么?”
“我还没想好!”叶灵苏扬起俏脸,冷冷说道,“你倒是答不承诺?”
叶灵苏盯着他,内心又酸楚、又好笑,想要调侃几句,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云虚拿走了图谱,你留在这儿,陪我重画。”
死在眉睫,乐之扬暗叹了一口气。俄然劲风拂面,他面前一黑,叶灵苏挡在身前,花枝微微一顿,停在她咽喉之间。
宁王面皮涨紫,怒哼一声,厉声说道:“你懂甚么?朝廷势大,我若与他联手,只要死路一条。我死了,你又如何办?”
乐之扬也知这个事理,可他本是内行,眼看女子忧愁,也是一筹莫展。
“我才不管!”叶灵苏气恼道,“那些财宝,我也有份,你须得夺返来给我。”
云虚目光一转,正要应用“心剑”,不料乐之扬左手一挥,云虚丹田随之一跳,气机浮动,心神顿时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