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晋王之乱,张玉、邱福立下大功,朱元璋为了减弱晋王,将二人调拨到宁王部下。厥后削藩事起,张玉佯称有病,告归北平,邱福留下不说,还向宁王告密张玉诈病。由此宁王当他虔诚,犒赏有加,令他持续带兵,谁知紧急关头,邱福还是投奔了燕王。
天亮时分,营内传来闷响,数百牛马驶出营门,拖曳数十辆庞然大车,上有长梯,偃伏不起。
“情愿!”数万人冲动不已,各各青筋绽出,面红耳赤。
下方将士无不惊奇,朱鉴目不转睛地望着楼头,缓缓说道:“王爷,你必然受了燕王的勒迫。”
“不要发箭!”徐妃忽道,“那是使臣!”
诸军**狂喜,一心建功立业,纷繁随之呼啸:“清君侧,靖国难!”
“不晓得!”传令兵话音未落,远处蹄声如雷,烟尘腾空,一转眼的工夫,数百精骑转过街头,横冲过来。朱鉴心知不妙,厉声叫道:“布阵、布阵!”
“我信赖你父王!”徐妃谛视东北,喃喃说道,“不管多么困苦,他总能找到前程。”
朱鉴还过神来,沉吟道:“谨慎为上,传我将令,让他们立即退回本部,胆敢违背者,其间事了,我当亲身问罪。”
耿炳文怒哼一声,忽见耿璇一动不动,喝道:“还呆甚么?”
“母妃!”朱高炽目送耿氏父子消逝,抬高嗓子问道,“那封信真是假的?”
忽听远处一阵呼喊,势如大漠长风,由远及近,冲决而来。
“没甚么!”徐妃将信叠起,长吐了一口气。
“混闹!”朱鉴惊怒交集,“他们来干甚么?”
徐妃略一沉默,渐渐说道:“燕王、宁王密切无间,天下共知。宁王的笔迹本妃认得,这一封信,清楚就是假的。”说着将信撕成碎片,双手一扬,碎纸雪片似的飞落城头。
“本来如此。”朱鉴转怒为喜,“莫非他们晓得了燕王兵变的动静……”说到这儿,又觉迷惑,“不对,这点儿工夫,他们如何晓得的?”
邱福面皮一热,恭声说道:“王爷包涵,下官生是燕藩人,死是燕藩鬼,王爷待我不薄,可邱福始终忘不了燕王的恩德。”
耿炳文抱恨而去,他统领雄师前锋,当下占有枢路、扎下营盘、忙繁忙碌,日夜不息。到了深夜,北平四周火光点点、烂如星海,城头守军瞥见,无不心虚胆怯。
“没错!”邱福笑道,“王爷经验得是。”
叫了一遍,又喊一遍,朵颜番骑说不来文绉绉的汉话,竞相勒起缰绳、收回凄厉长啸,异化汉军喊叫,直如夏季惊雷,顺着万里长风,传到无穷天涯。
“急甚么?”燕王漫不经意隧道,“繁华险中求,要成绩大事,不免艰巨险阻。比起北平之时,这点儿凶恶算不得甚么。朱鉴围而不攻,还是狠不下心肠殛毙主公,当断不竭,反受其乱,围棋当中,这叫缓着,可谓大大的失算。”
邱福转头高喊:“背叛朱鉴就在前面!”不由分辩,挥刀直指。
“母妃!”朱高炽见她神情不对,忍不住问道,“信上写了甚么?”
徐妃眸子转动,笑道:“叶批示使谙熟兵法,本妃当真意想不到?”
宁王面有愠色,沉默不语。燕王笑道:“邱福,你这话可说错了。现在大伙儿都是一家,再说甚么宁藩、燕藩,可就大大的见外了。”
朱高炽微微失神,徐妃扯了扯他的衣袖,世子如梦方醒,高叫:“要战便战,何必多言?”
当晚风云变色,朔风转厉,大雪漫天,一夜之间,积雪半尺,气寒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