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屁!”席应真瞪他一眼,“浓不堪淡,俗不如雅,这也是修道人住的处所吗?”
两人用过早餐,出发解缆。当日进入定海县城,乐之扬拿出乐韶凤留下的金叶子,换了银两,买了一辆马车代步,又照席应真叮咛,找裁缝定制了两件道袍。
乐之扬还没答话,席应真挑开帘子,探出身来问:“你说谁啊?”看门的吃了一惊,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如捣蒜普通:“看我这嘴,不知老神仙驾到,该死,该死。”
老羽士更加打动,沉默半晌,方才叹道:“好孩子,你经脉受阻,竟是因我而起,唉,老道又欠了你一份情面!”
“道长说的是!”乐之扬悻悻说道,“但不知为何,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离她越远,思念越深,就连做梦也常常梦见她,每一次吹笛,耳边都是她的琴声。唉,我也不求别的,只要在她身边,偷偷看她一眼就好。”
“那样就矫情了。”席应真叹一口气,面如不波古井,“人间很多修道之人,栖宿山洞,恶衣藿食,见了金玉美色,唯恐避之不及,实在如此做派,反而更见心虚。他们内心深处,对于繁华美色仍有莫大的欲望,以是刻苦修行,冒死压抑心魔。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心魔这东西,越是禁止,越是短长,比如火上浇油,反而助涨其势。成果修道不成,利欲熏心,饰诈虚假,欺世盗名。”
乐之扬一愣:“道长是为了义气。”席应真笑了笑,拈须说:“冷玄也一样,他欠了朱元璋三条命,以是才会甘受差遣。”
乐之扬几近想笑,忽又想起道清在旁,转眼看去,那观主站在一边,望着二人不堪惊奇。席应真也想起他来,挥手道:“你去,这儿用不着你。”道清看了看乐之扬,脸上闪过一丝妒恨,赔笑说:“好,好,老神仙,我这就去安排炊事。”说完一步一顿,退出云房。
“只是要见微儿,倒也不是全无体例。”席应真叹一口气,苦笑说道,“如许吧,你扮成道童,跟我一起前去都城。微儿是我的弟子,我到了都城,必会进宫见她,当时我借口病重,让你一边奉侍,自但是然就能见到她了。”
席应真听了这话,不堪惊奇,盯着乐之扬看了又看,游移道:“这些话,都是你本身想出来的么?”
道清连番遭拒,一张脸阵红阵白,手持拂尘,冷静跟在前面。观中曲径通幽,乐之扬扶着老道走了一程,进入一间云房,但见玉鹤金炉、锦茵绣铺,不似修道之家,倒如贵爵之府。正看得目炫,忽听席应真在耳边低语:“小子,你晓得我为何不爱留在都城了吧?”
“冷玄吃了这一吓,举着拂尘,呆若木鸡。他自知胜不过梁思禽,以是不再抵挡,只是闭目等死。梁思禽也晓得他的短长,不敢放虎归山,叹一口气,要下杀手。谁知朱元璋却开了口,叫声‘慢着’,看着冷玄问道:‘你是元朝大汗的寺人吗?’冷玄点头说是。朱元璋又问:‘我和他比拟如何?’冷玄说:‘他不如你。’朱元璋说:‘既然如许,你何不弃暗投明?’此话一出,不但冷玄吃惊,我和梁思禽也很不测。冷玄想了想,说道:‘不可。’朱元璋笑问:‘如何不可?’冷玄说:‘大汗虽不如你,但一臣不侍二主,即使粉身碎骨,我也决不背弃旧主。’朱元璋点头说:‘好,如许说,你能够走了!’……”
住了一晚,次日驾车北上。席应真沿途醒来,就向乐之扬传授道家礼节。乐之扬学了两日,举手投足,倒也有模有样。又想玉笛是朱微所赠,见面之时,必然暴露马脚,故而颠末一处市镇,买了一支湘妃竹笛挂在腰间,却将空碧笛和真刚剑放在一起,用锦囊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