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乐之扬后脑欲裂,昏沉沉、含混糊,不知身在那边,“我死了么?”
“你还活着?”来人一开口,乐之扬顿时复苏过来,火光淡去,人影凸显,冷玄白衣白帽,手持一支火把,身影佝偻如虾。
燕王目定口呆,朱元璋三言两语,便将他的亲信部下拆了个七零八落,儿子当了人质,爱将远戍大宁,最要命是道衍,和尚是他的谋主,留在都城,有剜心之痛。
冷玄一动不动,冷冷谛视。乐之扬在他脚前挣扎、叫骂、号哭,不过一会儿,筋疲力尽,又温馨下来,张着血淋淋的嘴巴大口喘气。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乐之扬悚然醒来,敞亮的火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眯起双眼,透过火光,瞥见一小我影,模恍惚糊,摇摆不定。
“锦衣卫的秘牢,专门用来囚禁一等一的钦犯。”冷玄古怪一笑,“能进这儿的人都不简朴:胡惟庸、李善长、蓝玉……你能跟这些人物同牢,也算是莫大的幸运!”
乐之扬胆识过人,实在年不过弱冠,说到底还是半大的孩子,风华正茂、耽于胡想,突然落入这类绝境,心志饱受打击,恨怒亢奋,几近至于癫狂。但是闹了一阵,情知有望,方才自怜自伤、失声抽泣。
冷玄打量乐之扬时许,点头道:“我一个寺人,没这么大的本事。其间没有陛动手谕,谁也休想踏进一步?”
“很好!”朱元璋笑了笑,“不愧是老四,赤忱忠胆,比你那不成器的哥哥好多了。”
乐之扬悠然复苏,面前乌黑一团,鼻间尽是霉湿臭气。
“为甚么?”乐之扬一愣。
“你……”乐之扬狠咽一口唾沫,“你让她写信……”
“好死不如赖活。”冷玄淡淡说道,“何必如许糟蹋本身?”
晋王罪不容诛,朱元璋却将燕王与之比拟。朱棣大感刺耳,抬眼一瞧,朱允炆面皮紧绷,眼中大有得色。朱棣大感窝火,面皮阵红阵白,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个耳刮子。
乐之扬瘫软在地,喘气了一阵,蓦地挣扎起来,双手着地,向前爬去。爬了数丈,赶上一堵石墙,他沿着石墙摸索,不久又摸到一扇铁门,锈迹斑斑,严严实实,一丝裂缝也难摸到。
乐之扬听了前面,微微心动,听到前面,暗生警戒,冷玄察言观色,笑道:“灵道人一代怪杰,神功绝技贯穿不易,倘若因你而绝,如何对得起他?”
乐之扬躺回地上,脑筋嗡嗡作响,一念不起,痴聪慧呆,过了好半晌,方才明白,他不但成了废人,就连求死的力量也没了。
“你晓得甚么事?”乐之扬问道。
囚室里哭声回荡,凄惨痛惨、冷冷僻清,无人回应,无人怜悯。哭了不知多久,乐之扬意疲神倦,趴在地上沉甜睡去。
冷玄望着他,眸子转动:“你此生有望,与其将灵道绝学带入棺材,不如奉告冷某,由我传承后代,也不负灵道人的苦心。”
他越哭越悲伤,各种影象涌上心头,想到自幼丧父、无父无母、受人白眼、寄父惨死,东岛上贬为杂役,日夜辛苦;叶灵苏情深一片,他却无觉得报,与朱微相见不能相认,饱尝相思之苦,费尽周折,眼当作功,成果落到如此地步。他越想越悲,只觉老天不公,造化弄人,世上的悲惨之事全都降落在他的身上,先是抽泣、垂垂嚎啕大哭,不能本身。
黑牢漫无天日,不知工夫活动。肩、脚伤口腐败化脓、痛痒难煞,饥渴伴随衰弱一阵阵涌来,但是任何伤痛都比不上心中的绝望。乐之扬半昏半醒、半死半生,忽而昏昏沉沉,忽而又因伤痛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