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听了这话,老迈有趣:“他不公开里害人,如何向他爹告刁状?”叶灵苏奇道:“他甚么时候告过刁状?”
炮声响过,岛上驶出一只轻舟,跳浪跃波,划开水面。船头上站了一个白衣男人,年纪甚轻,长身玉立,好似一只白鹰,踏着碧浪飞来。
叶灵苏点头道:“多劳师兄顾虑,还过得去吧。”云裳苦笑道:“师妹品识甚高,中土风景想也不敷为奇。”
“鄙人童耀。”童管事提起葫芦,还没喝下,先打一个酒嗝,那股酒气熏得乐之扬后退两步。
乐之扬哈哈大笑,摇摆着一对粪桶,玩赏风景,边走边看,忽见一排阁楼凿山而建,下临大海,一条蜿蜒小道模糊然与阁楼相通。
乐之扬又惊又气,叶灵苏脱手之快,让他转念不及,上一次夺回笛子,占了出其不料的便宜,这一次少女心有防备,再想出奇制胜,恐怕不太轻易。
岛屿至高处耸峙一座圆塔,吵嘴参半,高有九层,塔顶一座黄铜浇铸的火把,注满油脂燃烧,能够指引航向。
“跳蚤不但吹牛皮,还会拍马屁呢!”乐之扬不慌不忙地说下去,“一只跳蚤说,我明天吸光了一匹马的血,可惜太少,只填饱了一半的肚子;另一只跳蚤说,这算甚么,我明天吸光了一头牛的血,可惜太少,只填饱了一小半的肚子。第三只跳蚤听了,默不出声,另两只跳蚤问:‘你如何不说话了?’那跳蚤感喟说:‘我没你俩的运气,明天赶上了一只癞蛤蟆,那家伙打了个哈欠,口气太大,先臭死了一匹马,后臭死了一头牛,我也臭得发昏,吐了一天一夜,连一头大象的血也吐光了。’”
“拜岛王,分流派?”乐之扬大为不解,“那是干甚么?”
“说得对。”乐之扬鼓掌赞叹,“童管事刚才摔我这一下,可比那些四尊五尊的强很多了。”
乐之扬初来乍到,并无一个熟人,见状大感有趣。正落寞,忽听有人叫道:“喂!”转头一看,叶灵苏足不点地,快步走来,颠末时低声说:“你才是跳蚤呢!”
话音未落,忽听有人轻声发笑,笑声中不无嘲弄之意。云裳心生不快,转眼看去,发笑的是一个陌生少年,手持玉笛,站在叶灵苏身边,虽说眉眼漂亮,神采间却透出几分轻浮世故。
乐之扬打起精力,吹奏起来,洞中两民气随曲飞,仿佛与笛声异化,乘着一缕清风,飞向广漠天外。
“少废话。”叶灵苏非常不耐,“你不会武功,又如何能从我手里夺走笛子?”
“没甚么!”乐之扬笑嘻嘻说道,“想到昨晚的一件事,就忍不住笑起来。”云裳道:“甚么事情,说来大师听听。”
“朱微,空碧,看朱成碧……”叶灵苏的指尖在玉笛上来回**,语声幽幽,如丝如雨,“你,很思念她么?”
“听到的人多了,你又凭甚么只怪他一个?”叶灵苏到处为云裳摆脱,乐之扬心生迷惑,笑着问道:“叶女人,这位云大师兄是你的心上人么?”
明斗暗叫倒霉,可也不好回绝,只好苦笑默许。
“我不晓得。”叶灵苏略略转头,目光成心偶然,扫过乐之扬。
旬日之期转眼即过,这一晚,乐之扬吹罢一支《杏花天影》,忽地沉默下来。叶灵苏忍不住问道:“乐之扬,如何啦,你有苦衷么?”
敲了一会儿,乐之扬手脚痛麻,无法坐了下来,取出空碧吹笛解闷。才吹几个调子,风穴暴风高文、轰然如雷,笛声处在其间,就像是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几个浪头畴昔,舟覆人亡,了无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