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不由一愣,心想鹰隼遨游六合,多么萧洒称心,落入人类收罗,接受如此摧辱,与其沦为仆从,倒也不如一死了之。
他一味疯言疯语,叶灵苏听得又羞又气,心神不战先乱,一抖软剑,便要上前,不料乐之扬上前一步,拦住她说:“叶女人,失礼失礼。”
乐之扬使出“无定脚”,左腿飞起,迎向来脚。顷刻间腿影交叉,乐之扬就像是踢中了一根铁棍,腿骨欲裂,向后飞出,落地时左边的裤管上排泄了一丝丝血迹。
席应真看着他似笑非笑,乐之扬给他瞅得浑身发毛,瞪眼说:“你看我干吗?”席应真点头道:“那小女人挺都雅的!”乐之扬随口道:“那还用说。”席应真落下一子,漫不经意地说:“照我看,你们两个倒也班配。”
明斗面皮抽动,干笑道:“贤侄女,覆水难收,说出的话可不要悔怨。”
江小流点头说:“你不消乱来我,我这坯子,说甚么也进不了正宗,进不了正宗,也就练不成云虚的本领。”
施南庭皱眉深思,苦无对策,忽听乐之扬说道:“施尊主,可否安排一艘快船?”
“千万不成。”花眠大惊失容,“杨尊主这话太无事理,我一个女流之辈,如何担得起如许的重担?”
乐之扬笑了笑,退到席应真身边,大声说:“席道长,下一阵由你出战。”
忽听长笑震耳,炊火两分,席应真窜了出来,眼看少女危急,立即退下道袍,手腕一抖,长袍逼成一束,嗖地缠住铁锚,跟着潜运内力,一如挽缰勒马,将铁锚硬生生拉扯过来。
乐之扬吓出了一身盗汗,明斗心中谩骂,收回断刀护身。叶灵苏纵剑抢攻,剑随人飞,人随影动,乌芒流光,幻影重重。明斗为剑势所迫,一时连连后退。乐之扬手持玉笛,上前夹攻,叶灵苏见他玉笛挥洒之间,招式非常眼熟,细看几招,与本身的剑招有些类似。少女的内心不堪迷惑,但是大敌当前,倒也不及多问。
乐之扬碰了一鼻子灰,正觉无趣,忽听一边的东岛弟子笑道:“乐小哥你有所不知,这只鹰名叫‘麻云’,乃是本船的探子。”乐之扬听到“探子”二字,双目一亮,忙问:“派它去找贼秃驴吗?”那弟子说:“是啊,如不然,大海茫茫,上哪儿去找他们?飞鹰目力超群,这一去,周遭一百里的事物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冲大师瞥眼瞥见,忽地丢下铁锚,快步冲向小艇。席应真洞悉他的用心,不敢游移,追逐上去。
施南庭衡量利弊,心想席应真虽是大明帝师,但比拟起来,《天机神工图》落入朱元璋手里,也好过便宜了蒙元铁骑。如果蒙人仰仗此图南下,中原生灵涂炭,东岛岂不成了祸害天下的大罪人?
席应真救济不及,动了真怒,手中长袍一抖,将一支刺来的长枪卷在此中,使枪的男人虎口剧痛,长枪顿时易手。这时铁锚又来,暴风烈烈,刮面熟痛。席应真以枪代剑,腾空挑出,枪尖挑中铁锚,枪杆有如弯弓,两股力道一刚一柔,相持不下。席应真蓦地双眼圆睁,收回一声锐喝,枪杆回声绷直,“嗡”的一声将铁锚弹了归去。
施南庭接口道:“云裳武功尚可,声望尚嫌不敷,最难办的是贰心神大乱,没法担负大任。现在岛浑家心惶惑,急需有人安抚,花尊主如果难堪,无妨暂代岛王之位,一来能够清算民气,二来名正言顺,能够进入归藏洞和金丹房,以解席真人的燃眉之急。”
千里船上一阵大乱,众弟子搬出火器,何如慢了一步,还没筹办安妥,便听炮声急响,铁砂繁密如雨,船头回声而碎。几个弟子遁藏稍慢,顿时粉身碎骨。一时候嗖嗖连声,火箭来如飞蝗,射中船帆船板,帆布遇火而燃,火光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