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爷丢下帐本,亲身下到厂子里去了。出门前踌躇再三, 煮了一锅香薷汤, 给工人们带去。
露生含笑道:“就是这个事理,如果缝得密了,拆起来岂不费事?就是为了轻易拆,以是缝得粗。”
露生翻身下地,领子上还插着针:“我问你,你是专研纺织技术的,是不是专门研讨如何把毛巾做健壮?”
两个读书人惺惺相惜,此时坐在柳荫里下象棋。
露生急道:“那如果反过来,我要你制作一种很轻易拆线的毛巾,不必太健壮,只要它轻易拆解便可,这类毛巾,你做不做得出?”
孙主任道:“小爷晓得开源节流,这是您聪明的处所,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须知毛巾这东西,健壮的必然难拆,因为织得密,即便拆下来也剩不了多少好线;至于那些好拆的,棉纱本身就不好,拆出来一堆烂纱,又有何用呢?”
丁老迈竟然看得很当真:“以是这个粗针缝得草率,实在是为了轻易拆开?”
陶嵘峥还未出院,他是好静的人,本身在窗前悄悄看报,秀薇拉了一道帘子,在另一张病床上睡午觉。
嵘峻差点笑出来,心道这书白痴真是象牙塔里憋死的,你在这里消毒,路上运输几次,甚么毒也都染上了,嘴上不好笑他,忍着乐道:“高见高见,实不相瞒,等我二哥出院,我就要去安龙纺织厂任职,到时候我来跟他们厂长保举你,或许他真能采取你的建议。”
这还是金少爷给他题的字,人生偶然真是一梦南柯,金少爷此时不知是苦是甜,三友也已成昨日旧事。
“找我?”
嵘峻却把带来的书都看完了,这两天他无事可做,熟谙了病院的郑博士。
嵘峻“啪嗒”一声落棋:“哎呀――将军!”
大青骡突然吃痛,撒蹄就跑,把丁老迈甩在前面,一阵尘烟,门口坐着的小贵和打手都面面相觑。
公然拆得很慢,一条毛巾拆下来,要费半天工夫,拆出来的纱线也折损大半。
他游移地问:“既然旧毛巾能倒成纱线,我们能不能把人家用旧的毛巾捡返来,机器一开,不就有不要钱的纱线了吗?”
缝得密,以是难拆――既然要轻易拆,何不缝得粗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