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传习所的？”
就仿佛手中的玉贵茶，一半香片、普通龙井，或许说不上纯粹，但胜在芳香适口，兼取了龙井和香片的好处――令人爱好，才有生命力。
高慢自许只会扼杀艺术的生命力，艺术永久是在交换和学习中进步，要阳春白雪，也要下里巴人。
俞振飞苦笑：“我这个身份，擅改苏昆，恐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她一心想着要为父亲立名立万，谁知本日仍然要为当年孤负的洪福班做嫁衣，真是天道好循环。
露生见他会心，悄悄点头。他们侧耳聆听，都感觉仿佛明白了一点昆曲“哀而不伤、乐而不淫”的真意，难怪穆藕初把韬庵建在这里。又听半晌，听出那笛声清闲以后的沉郁顿挫的难过，不尽忧思深沉如海，相顾愀然。
金总自我吹嘘：“不就是排比排比肉麻肉麻吗？我奉告你, 就刚才一实战，我感受我也会写诗了，就把一句话日翻了说、照庞大的说、多说几句就是诗了！”
露生听他说话又俗了，在前面拧他的肉，把金总拧得“哎哟”一声，俞振飞也大笑起来：“好景可贵，这里夜露潮湿，不是说话的处所，我们上前面云台上，我弄壶热茶来。”
没想到今晚就用上了。
露生松了他笑道：“你今儿早晨文采真好，这一篇写下来，够李蜜斯给你登个报了。”
谁也没有规定它本来应当是甚么样，京剧不也才出世几十年吗？！
这一段苦衷解开，大师都感觉痛快多了。俞振飞笑道：“你也不要对劲，提及来还没听你唱过，到底好不好还不晓得呢。”
露生也觉好笑，想起小时候张老娘常常郁愤难平，他们师兄弟稍有做错的处所，就说“若我父亲还在，把你们腿也打断了。”本来几十年忿忿不平就是咽不下张小福这一口气。
――从没听过如许的批评，倒是内行人说了熟行话，振飞和露生更笑了。露生把热茶续上：“早就传闻俞大哥的‘满口笛’，也只要你能把玉笛吹得如许清越，好中气。”他望着俞振飞：“只是听上去忧思深切，仿佛有苦衷。”
求岳搓爪笑道：“你这笛子吹得我毛都起来了，的确太赞了。”
俞振飞收了笛子：“金会长、白老板，还未曾睡？”
那两个冷不丁听他这句酸话，扑哧一声都笑了，金总在中间搓着爪子，也笑了：“我看你们俩跟决斗紫禁之巅一样，妈的听得我不敢喘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话戳中了露生的心：“那就更应当把传习所好好运营起来，别让昆曲断了根啊。”
金总在走廊上坐了大半夜，动员了满身文明细胞, 好轻易憋出一套话, 就晓得结局是如许！
不知不觉地下了楼，向竹林里寻去，但见一人玉立林中，执玉笛横吹，恰逢此一曲结束，风清露白，三人沉默相望，不觉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