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也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施礼,那人微微抬手,表示他平身。
“不过尸身还在阳间,新死不久,该当还寻的到阴魂气味。”
“没有。”
那人上前来扶:“千相公不必多礼。”
孟婆在这冰冷的阴曹地府中是个独树一帜的暖和的存在,她慈眉善目,眼中透暴露的是怜悯,是可惜,是哀思别人的哀思,哀伤众生的哀伤。
“想请崔判替我检察有个阴魂入册了没有。”千冢恭敬道。
一个头发斑白、挽成简朴一个球的发髻,戴着蓝色棉麻步头巾、身穿绿衫的老妪站在铁锅后分拨锅里的汤羹,那便是孟婆。
这里温馨的可骇,没有人声,乃至没有风,时隐时现的是远处飘来的潺潺的流水声。若你跟着此岸花发展的方向一向走,就能看到被此岸花包裹簇拥着的河道。地府有无数河道,它们流淌了千千万万年,永无干枯的一天。
“千相公,明天不是你送魂的日子。但是有事?”
林安嵛低着头,叫头发垂下来遮住脸,以此粉饰本身的严峻。她极力仿照着路上的游魂,硬装出行动迟缓生硬的模样,恐怕被人发明了她生魂的身份。
门外的想出去,门内的,会不会也想出去呢?
城墙外不甘心的游魂,狰狞着灰色的眼球,恋慕或愤懑的看着林安嵛一行人垂垂远去的身影。
鬼域路的绝顶有一座城门,高高的城墙,古旧的青石砖,门上浮雕着像狮子又像老虎的怪兽,头上还长着两只水牛般的犄角。
因而接连的,他们由惨白的灰变成奇特的彩,手舞足蹈的,脸上尽是镇静与欢愉。
那人从高堂之上阔步下来,步步凿凿,虎虎生风。
千冢拱手作揖:“崔判。”
路上零散的浪荡着几只生硬的灵魂,毫无活力的、机器的挪动着步子。
偶有几个鬼差押送着戴着枷锁的犯人,脚上绑着沉甸甸的脚链,给鬼差推搡着进步。有个阴魂被一推之下落空了均衡跌倒在地,便被用拇指粗细的长鞭抽得皮开肉绽。滚在地上抱着头躲闪着,长着大嘴不断的嚎,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像被关掉了声音的放映机。
门的两侧各有一个生着红色皮肤的侍卫扼守,他们持着长长的叉子,将城门堵了个严实。
鬼域路并不广袤,亦不壮阔,不过是条普浅显通、蜿蜒盘曲的黄土巷子。地府的天是玄色的,这里没有白天、没有光,照亮鬼域路的唯有路旁低矮却无垠的此岸花。
“千相公,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