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河缓缓展开双眼,望着头顶灰蒙蒙的房梁,怔怔出了一会儿神,仿佛一时候不知身在何时何地,这几日所产生的事情从脑海中喧哗囊括而过,他倦然收回目光,支起家子,伸手就推开身侧的窗子——凉意卷入屋内,外间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他定定地看着。
东里长用木勺舀了碗热乎乎的米粥,端上桌,简练道:“眼下诸事不决,还请雪右使节哀才是。”
但以后的事情,接二连三,都令灵均猝不及防……起先是在玄股国的茶馆,昼晦用心划破手指,当时灵均并不知昼晦有何企图,觉得他只是想小惩一下茶馆中这些贩子小民,但到了夜间,他才明白过来。昼晦只说去取那买卖鲛人八字胡的性命,未推测他不但取了八字胡的性命,顺道还收了数人的灵魂,皆是那日在茶馆中饮下血茶之人。
随后出来的是夏侯风与东里长,目瞪口呆,完整没法言语。
此时东里长从外屋仓促出去,道:“快!快走!海水顿时就要淹过来了!”同时蹿出去的另有小肉球,瞥见散落在地上的丹药,想都不想,一口一个,一口一个,自顾嚼得苦涩,无人留意到它。
“可不是……”夏侯风刚开口就被东里长瞪了归去。
屋外,雪停了,倒也一点不冷,只是凉凉的。白曦饶有兴趣地看着小肉球用力朝晾得高高的咸鱼干蹦跶:“……再高点,如果你能够着,我就赏你一整条咸鱼!”
“你到底想做甚么?!”灵均已是越来越不明白天晦, “回东海时,我们事前便已说好的, 你不成伤我东海的人。但你一而再、再而三, 你……”
莫非只是因为澜南上仙离世,以是昼晦想要杀人泄愤?
深吸口气,雪兰河明知本身现在身材衰弱,但为了灵犀,还是情愿竭力一试。当下他屏息静气,捏诀念咒,一缕神思从他额间逸出,钻入灵犀体内……
“我道是何人挡我来路呢?本来是你。”昼晦眸光暗沉,“东海对玄股出兵,莫非你不晓得么?再敢挡路,便以投敌论处!”
“如何了?”聂季与夏侯风同时问道。
固然昼晦从不提及澜南,但灵均模糊能感遭到,之以是向来不提,不是不在乎,更像是一种避讳。毕竟昼晦与澜南曾朝夕相处数千年,却始终未能如愿把持她,这数千年的日日夜夜,对他而言,究竟是如何的光阴?
“甚么!”墨珑与雪兰河都不解。
“没工夫解释了!”东里长催促道,“快,背上灵犀,从速走!”
墨珑收回目光,复落到灵犀身上,似在自言自语:“不成能,她必然会醒。”
“快走、快走、快走!”东里长连声道。
雪兰河每晚要灵均所服的丹药, 是玄飓所炼制, 有禁止幽冥地火的效验,对昼晦倒霉,灵均也偷偷将丹药吐掉, 并未服下。没有了冰鉴枪的震慑, 也不必受丹药所扰, 昼晦规复得很快, 连带着灵均精力也好了很多。
被他一提示,雪兰河一楞,忙问道:“灵犀还没醒?”
聂季心不足悸,瞥见恰是雪兰河替他解困。
雪兰河说着便撩开布帘,进了里屋,见灵犀仍然悄悄躺在床上,墨珑守着她,聂季忧心忡忡地靠墙而立。
白曦故意将一条咸鱼干弄低点,正解麻绳,眼角余光似瞥见了甚么,怔了怔,然后转头望去,顿时惊呆。下一瞬,他顾不得咸鱼干,也顾不得小肉球,冲进屋内朝世人大嚷:“快!快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