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正厅,郭汉谨和卢思芒都愣了神。这越府他们也来过很多次,向来对正厅那名家书画和古玩珍玩非常眼热,但碍于越明钟的身份,谁都不敢开口讨要。可现在,全部室内空荡荡的,竟是半点装潢都没有。只要孤零零的一套酸枝木家具,看上去煞是寒伧。
“越先生,这是如何回事?”卢思芒忍不住发问道,“本来的那些东西如何不见了?莫非天赋生心藏宝,不欲外人亵du宝贝?”他有些愤怒越明钟的故作姿势,是以言语中也带了几分不客气。
郭汉谨和卢思芒都慌了手脚,此人之礼岂是等闲,如果风无痕在此,以皇子钦差身份受他一礼倒还说得畴昔,但衡量一下本身的身份,倒是不管如何都受不得的。郭汉谨抢前一步,忙不迭地扶起越明钟,连声道:“越老先生乃是前辈,长辈等哪敢受此重礼,实在是使不得!”
如果凡人,必然奖饰越家的善心,可郭汉谨和卢思芒都在福建为官多年,深知越家人的本性。哼,一幅书画只值一百石粮食?的确是笑话,越家所藏,俱是名家珍品,万金难求,岂会等闲贱卖,用来换粮食?越家囤积的粮食,本就是福建之冠,拿个几千石出来,也不是甚么难事。至于药材,更是离谱,越家在东北收药材的人,几近是包办了东三省三成的贵重药材买卖,凡人以一两银子买来的药材,越家人最多只要破钞两钱,本钱极薄,拿出那些药材来,最多不过数千两银子。现在大水已有些退去,越家趁机占的无主或是有主地步,怕是不下数万亩,比拟不到一万两银子的本钱,已是赚得盆满钵满。
世人都堕入了沉默,如果真的如此,就算打发了七皇子,天子还会派来个八皇子九皇子,归正天子子孙浩繁,这皇族的钦差怕是没完没了。但是,以那些地头蛇的性子,怕是不那么轻易让步。
“郭大人,现在聂思远已死,七殿下应当不会随便究查我等之罪吧?”福州知府秦汉闻忍不住开口道,“毕竟皇上已经下旨,将福建高低官员降三级听用,此等处罚已是颇重,七殿下如果再措置别的官员,莫非不怕福建官民不稳?”
保举:
郭汉谨忧愁地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卢兄了。总之,各地的官员你们都去打个号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让他们循分些,跟着下属,不然,当了弃子别怪我等心狠手辣!”一贯以儒雅著称的他说出如此之话,让其他人都不由心惊,看来,事情真的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
“老爷,郭大人和卢大人来拜。”一个青衣小僮吃紧进了正厅,恭恭敬敬地跪地禀道。越明钟虽有两个儿子作了官,但本身倒是一介白身,朝廷大员来访,原应开中门驱逐,现在下人竟用了一个“拜”字,可见越家的气势放肆。
“卢大人谈笑了。现在福建大灾过后,百姓糊口堪忧。我越家虽不能一力施助哀鸿,但却也不会甘于人后。固然越家财产大多没法立即变卖,但这些玩意却能换很多粮食。前日我已叮咛人以一幅书画一百石粮食的代价,从广东收了一批粮食,固然不能完整解福建之急,但想必也可觉得大人分些忧。至于珍玩嘛,老夫则换了些药材,大灾过后瘟疫风行,些许薄物必能救人无数。”越明钟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