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躬安!”风无痕苦笑着答道,说实话,他最头疼的就是这套烦琐的礼节,幸亏儿时因为体弱多病,天子并未派人不时教习,才没有暴露这方面的马脚。但是,这两年跟在父皇身边,这些东西没少打仗,实在是无趣得很,谁晓得这些底下跪着的官员是不是在谩骂着阿谁万乘之尊亦或是本身。
“钦差大臣,勤郡王殿下驾到!”跟着长长地一声高呼,福建一众官员齐齐叩下首去:“臣等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来人,将聂思远先带下去。”风无痕摆手叮咛道,“让他和家人再见上一面。”
聂思远既已撤职赐死,布政使郭汉谨也就成了在场品级最高的官员,其他人尚可推搪,他倒是连躲都不能躲。不过,幸亏这些题目他已有腹案,实在不可还可推到聂思远身上,倒不是完整没法对付。
冷冷地瞟了阿谁神采惨白的巡抚大人一眼,风无痕板着脸道:“奉皇上圣谕,福建巡抚聂思远,在任期间寸功未立,却疏于职守,竟致大灾过后,苍存亡伤无数,流浪失所。朕原念聂某乃功臣以后,不忍加诛,成心使其将功折罪,岂料其人不思安抚百姓,反激起民变,流民犯上反叛者不计其数,乃至皇二子不幸身故。以上各种,无一为可恕之罪,着削其伯爵爵位,产业没入官中。本应明正典刑,以昭国法,念其祖有功于社稷,朕不忍罪及无辜,赐聂思远他杀,其宗子发配关外,其他家眷不罪。此谕,钦此!”
“鲍华晟,晓得朕为甚么伶仃召见你么?”空旷的大殿内只要两小我,天子的声音仿佛有些飘忽不定。
“回殿下的话,此次福建灾情来得俄然,是以各府县筹办不敷。福建本是敷裕之地,但此次暴雨不止,虽是隆冬,仓中粮食却霉变无数,即便施助哀鸿也会招人疑窦。无法之下,聂大人只得用朝廷拨下的赈灾钱款,向外省采办粮食,但那些奸商见机哄抬粮价,是以未购得充足粮食,这才使哀鸿食不充饥。恰逢灾后瘟疫风行,死伤无数的结果就没法制止了。此次水患淹没良田总计数万顷,其他丧失不计其数。我等为官者虽极力运营,但天灾之威,非人力能反对……”
“好了,本王远道而来,也有些倦了,明天就言尽于此,还望各位大人好好考虑。此次父皇对福建之事大怒非常,恐怕一点推委之辞是没法让他白叟家消气的。”风无痕的脸上呈现了一丝奥秘的浅笑。
“鲍华晟,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从七品小官做到极品大员,不过十数年工夫,升迁之速,为本朝罕见。想当年,你弹劾江南那些肮脏官员的铮铮铁骨,朕还是影象犹新。”天子的腔调竟有些感慨。
“罪臣伸谢皇上恩情。”聂思远深深地伏下身去。众官员全都松了口气,聂思远既然这么识相,那他们应当能够自保无虞。
“微臣鲍华晟叩见皇上!”鲍华晟年近四十,从浅显部院小吏一向升迁到从一品的都御史,刚正不阿的名声一向传播在外,被誉为朝中的“铁壁”。当年,他一道折子参倒了江南自总督至知府的十六名官员,申明大噪,两江百姓乃至为他立了长生牌位,算是凌云可贵一见的清官。
众官员都愣了,聂思远的罪名,如不是天子决计优容,罪及三族都是能够的,赐死已经算是极轻的科罚。现在这位七殿下还让他在临死前再见一次家眷,这此中是否有何玄虚?只要聂思远眼中泪光一闪,暴露了感激之色。只见他伏地再叩了个头,这才跟着两个侍卫退了下去。几个相好的官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发觉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