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得是，两位都御史的奏折当然惊天动地，天子的态度却也奇特，竟是留中不发。传闻了天子在勤政殿中大为光火的朝臣们心中清楚，这把火已是烧得极旺，怕是等闲燃烧不不了。风无痕一时半会没有发作，只不过是等候着最好的机会罢了。
也许是凑热烈，也许是为了逢迎上意，西南的展破寒也在风无方以后上了奏折。安定西南诸部以后，朝廷当然收回了其节制四省军政之权，但又为他加了正一品建威将军衔，而后又册了一等侯。对于一个出身寒微的布衣来讲，这已是极其罕见的殊遇。展破寒天然晓得朝中很多权贵对于天子的这类恩宠极其不满，是以更是不时遣人探听京中情状，奏折几近都能切中关键，是以圣眷竟是愈来愈重。
侧堂中的风无痕闻言不由一愣，随即便仿佛觉悟到了甚么，赶紧打发了一旁的凌仁杰出去。连玉常此时已是命人给许鸣亥拿去了笔墨，见凌仁杰从一旁出来，也是感觉蹊跷。但是，让堂上三人最不安得是，待到许鸣亥足足破钞了将近半个时候，挥毫将几张白纸完整填满以后，凌仁杰竟是直接从他手中拿过纸张，一言不发地返回了侧堂。这一变故不但让连玉常等人面面相觑，就连堂下的一众犯官也是摸不着脑筋，只要许鸣亥面色平静，但还是暴露一丝如释重负之意。
第十五章 兵弊
两边衙役一阵高喝，十三名犯官也就被前后带到了大堂之上。这些人中大多数是都城世家后辈，品级固然不高，但都是交游广漠之辈。他们入狱之初，本还想着有重见天日的能够，但到了厥后，见全然无人探监扣问，早就一个个像恹恹的茄子，一点精力都提不起来。
这一日，恰是大理寺开堂会审的时候，因为下头的犯官都是身份不凡之辈，是以一众想要看热烈的百姓都被关在了大门外头。风无痕倒是早早地在侍戍卫持下微服到了此地，只是在侧堂中悠但是坐。至于公堂上居中坐着大理寺卿明观前，右边是左副都御史连玉常，左边则是兵部尚书卫疆联。明观前固然品秩最低，但毕竟是此地的主官，是以即便再不肯意，这热得发烫位子他也只得坐上去。
许鸣亥却并未畏缩，只是略略顿了一顿，他便开口道：“连大人何必明知故问，这些人干碍严峻，犯官一个小小的微末之人，又怎敢在公堂之上随便说出？如果大人惠赐笔墨，犯官就能写下他们名姓！”
凌仁杰倒是知机，一起畴昔涓滴不往那纸上瞥过一眼，直接恭恭敬敬地呈交给了风无痕。仅仅扫视了一眼，风无痕便感觉一阵晕眩，上头的名字竟是完整涵盖了朝中的大半官员。并且许鸣亥写得清清楚楚，大家别离保举了些甚么人，现在各居何职。他的记性极好，是以统统证词都极有层次，但看在风无痕眼中倒是触目惊心。
风无痕见四方火候已到，便下旨大理寺、兵部和监察院共同查办此案。得了圣意的大理寺卿明观前立即命令部属撤查，但在详细的包办上却把此事全数推给了连玉常和卫疆联，本身只是在一旁打打杂。他也是夺目人，大理寺权柄虽重，倒是天子给的，他一个小小三品官掺杂进这类大事里头，到时想要脱身便难了。
“不消审了，直接让明观前将其收监！”风无痕沉声道，“小方剂，待会你让连玉常和卫疆联过来，朕有要事和他们商讨！”他狠狠地攥着那几张纸，神采已是显得有几分狰狞。待到小方剂急仓促地走出去以后，风无痕才深深吁了一口气，朝廷积弊已深，他想要全然肃除谈何轻易。他就怕伤筋动骨已深，一旦朝局动乱，内里也会不得温馨，毕竟，风无方的密奏上写得清楚，西北的承平怕也是保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