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问乌莲之事?”士异诘问。
那儒生答曰:欲去楼桑为老父寻医问药。
“绿树阴浓夏季长,楼台倒影入水池。水晶帘动轻风起,满架蔷薇不闻香。”刘备凭栏俯瞰,趁此良辰美景,不由出口成章。
士异细细咀嚼,便出声相问:“为何满架蔷薇,却不闻其香?”
偷来半日闲暇,已是豪侈。岂能业荒于嬉?
主事出声扣问:意欲何为?
“好。”见刘备确切无事,士异心中不由一喜。这便素手调琴,为他轻弹一曲。
白湖水砦。黄叙、太史慈皆在。有了太史慈的伴随,野惯了的黄叙比来也收心很多。日日去学坛聆听恩师教诲。这让没能将太史慈支出门中的卢植恩师,非常欣喜。吾门亦出彪虎!
问过方知,世人从北海朱虚县一起驾车而来。出黄县后,官道泥泞,马车深陷泥塘,这便弃车步行,赶在大船出海前,合力将老父背到港口。
亦让黄忠尤其欣喜。
“你与子鱼竟和卢子干是同门,我怎不知?”左边儒生又问。
门前侍卫已列队多时,一起穿街过巷,护送少君侯入了楼桑学坛。
两人初见是,士异方才及笄。如本年事渐长,色彩尤其瑰丽。
“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刘备笑道:“夏季既长,我又久坐。如何还能闻见花香?”
三个浑身泥泞的儒生,气喘吁吁的冲到田氏海船旁。
刘备此时正幼年,更多是歌颂赏识,别无他意。
刘备对劲一笑:“确切不易。”
安设好老父,三人沐浴换衣,自行洗去儒袍上的泥点污渍。海船已经起航,陆地垂垂阔别不见。三人临窗而坐,各有苦衷。特别是中间那位儒生,脸上尽是笑容。
王异盯着刘备神采奕奕,清澈见底的双眼,忽又轻声说道:“因何来寻我?”
“现在楼桑大治,你又复爵。此后将作何筹算?”士异素手操琴,以闲话相问。
少君侯言犹在耳,管事这便笑道:诸位且放心,此去恰是楼桑。舱室已备好,且下去安息。
世人大喜,长揖谢过不提。
张世平和苏双,这便要出发北上,前去右北平贩马。苏双年事虽小,却深谙马道。后院马厩雇佣的数位宗人,都以苏双马首是瞻。本日要出远门,这便细细交代,几次叮咛。恐怕宗人有失,殃及马群。
主事随即表示搭上艞板(yào bǎn),放三人上船。
士异眸生异彩。略作考虑便一声赞叹:“妙哉!”
路途漫漫。既为人子,即使只剩一丝朝气,也要极力一搏。
刘备这一觉睡的甚是深沉。几乎误了夜课。公孙氏不忍打搅,母亲上来把他唤醒。井水敷面,这便一蹦而起。接过母亲递来的糖饼,急冲冲奔出府去。
伴着安抚心神的琴音,刘备这便临榭高卧。未几时,已睡意深沉。
隔三差五来一次的乌莲,自是不在。翻开丛丛轻纱暖帐,刘备信步走到堂前。脱去丝履,循着一缕婉转的琴音,上到二楼。见到了正在操琴的沉月阁主,士异。
左边儒生正色道:“这是天然。”
夏末秋初。草长(cháng)马肥。
“走一步看一步。”刘备想着即将到来的黄巾之乱,这便语气一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能到哪算哪。不求马到功成,毕功于一役。但求且看且走,无愧本心。至于成与不成,亦在天不在我。”
“幼安,我等此去,该当如何?”左边儒生问道。
士异不时昂首,打量着刘备青涩未退的脸庞,不由也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