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吃着,钱荔娘却俄然放下汤勺,忙忙地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捂着嘴转过身便干呕起来。
薛元翰皱眉道:“去那样远,又不知雁群甚么时候在那边落脚,实在费事。不然你就像我结婚时那样,拿一对木雁替代算了。找块好木料,再寻个好徒弟,也很拿得脱手了。”
裴敏中摇点头,笑道:“你就是一文聘礼不出,你岳父也看你是半子快婿王右军。我下聘,既是我的情意,也是王爷、公主的脸面,还要叫家里人、旁人晓得我看重宣惠,今后不敢怠慢她。”
裴敏中递过来一方帕子,叮咛道:“河水凉得很,从速擦擦手。”
钱荔娘挽了她的手臂,笑道:“那里就要特地跑到国公府去了!就算摸了,是能生五六十个出来吗!我方才看到一家卖汤圆的,他家有芝麻花生馅的,另有放玫瑰、青梅丝的,看着就好吃!”
宣惠笑道:“那我们就畴昔摸呀!不过,”她回身看了看路边卖小吃的摊子,纠结地问道:“能不能先去吃些东西再畴昔?方才我们从东园国公府那边过来,路上人挤人,过来一趟但是不易……”
宣惠撇撇嘴,四人在路边找了位置面劈面坐下。不一会儿,四碗热气腾腾的汤圆便端了上来。
“那你如何弄啊?再过些日子恰是大雁往北迁的时候,金陵这里人多,雁群不等闲落脚的吧。”
裴敏中点点头,说道:“我跟人探听过了,金陵这里确切不轻易捕到活雁。以是等进了仲春,我便带些人去洪泽湖捉。”
薛元翰笑道:“别啊!我请你吃汤圆,吃两碗,如何样!”
裴敏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不害臊的臭丫头,连这话也跟你说?”
钱荔娘往宣惠手里放了一盏灯,笑道:“我祖母长年吃斋念佛,打我小时就年年上元节带着我们兄妹放花灯。公首要不要也放一个?也算新年讨个吉利。”
裴敏中道:“带兵兵戈,谁没有如许的时候!当年我在辽东,过了三个新年、三个生辰,也没见这丫头惦记过。真真是个赔钱货,胳膊肘净往外拐!”
宣惠闻谈笑道:“门钉?摸甚么门钉?这又是甚么讲究?”
宣惠拖长了声音道:“哦~本来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得找个门板上钉子多的,叫钱姐姐好好摸一摸!”
薛元翰笑道:“今儿宣惠出来没带人,慎之你是小厮丫环的活计一齐干啊。”
钱荔娘不美意义地笑了笑,对着宣惠悄悄地说道:“就是摸大门板上的钉子,钉就是丁嘛,讨个好口彩,今后,阿谁,生男孩。”
裴敏中还是合着眼睛假寐,口中笑道:“常日都被你的聪明样利诱了,没想到还是个笨丫头!若这些人只卖汤圆,那东西甜腻腻的,一小我一早晨才气吃几个?总得一碗汤圆、一碗馄饨,再就着两块糕、一碟子酱鸭,才吃得苦涩呢。”
钱荔娘怕裴敏中感觉难堪,赶紧笑道:“河灯放完了,该去摸门钉了。”
裴敏中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靠在宣惠身边,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芳香。“我如果带着她,就得你俩坐车里,我在外头骑马。冷呵呵地,你不心疼么?”
两个女子在前面走着,不时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薛、裴二人走在前面,薛元翰问道:“你预备甚么时候去打雁?我和你一道去。好久没摸弓箭了,都陌生了。”
裴敏中扶着她下了马车,两人相携走到河边,瞥见薛元翰和钱荔娘正在往河里放莲花灯。
裴敏中横了他一眼,鼻中冷哼一声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