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终究在亓笙体内塑好，他眉心隐没一道金色，垂垂归于安静，缓缓落回床榻。亓挚的灵魂也凝成实形，化为一点亮点，从他身材里升起来。
“哪有处所能容下我？”柳无言无法道：“打仗我的人，不是被我逼疯，就是被我逼死，他们都讨厌我算无遗漏。”
亓笙摇摆两步便倒了下去，禾锦伸手接住他，悄悄扶他躺到床上。他们兄弟二人容颜本就极像，这般一对比，的确如同孪生兄弟。
赤焰普通的光芒灼烧着柳无言的心，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耗尽本身的元神。她总说余子书刚强，可她又何尝不刚强？
柳无言接过瓶子，不知为何似有千斤沉重，“那你呢？”
只是她愿为他做，便做了，无关对错。
“命有一劫，无关别人。”禾锦淡淡地说完，收回了手，“我替他归位，你帮我送他分开。”
“这是你欠我的……”
嗯，等你。
禾锦从恶梦中惊醒，柳无言正将她放到床上，用热毛巾替她擦脸，她猛地抓住他的手，沉着下来以后又松开。
柳无言终究明白，为何他替她算的卦穷凶极恶，只怕等这皎月宫一倒，数不清的妖妖怪怪等着将她撕碎。
禾锦一言不发，用强大的法力在亓笙体内重塑神格，破钞了她六七成的法力，又将剩下的法力注入亓挚身材里，将他碎开的灵魂又固结起来。
“哪怕是他今后见怪于你，也无怨无悔？”
他转头，目色如血，染红了瞳孔，抬手将诛仙剑直直刺入她腹中。
她今后，便落入万丈深渊当中，永坠阿鼻道天国。
柳无言拽住她手臂，“你反面我一起走？”
柳无谈笑得有些勉强了，“你从不猎奇我的身份吗？为甚么我能够算无遗漏，又为甚么明显是凡人，却不会生老病死？”
禾锦缓缓坐在地上，握住亓笙的手，“你还管我做甚么？元神还在，我就死不了，神通也总能练起来，你这般模样跟哭丧有何辨别？等我真的没了，你再哭也不迟。”
禾锦不肯多说，施法将亓笙二人的身材升起来，指尖点在亓挚眉心，吃力力量牵出一抹金色，注入亓笙眉心。她强行抽出命脉，额头溢出了汗水，浑身冰冷。
她点头，俯身悄悄在亓笙眉心落下一吻，“无怨无悔。”
她这一闭眼，便梦到了三千年前的那场恶战，她手持双刃，杀遍天下无敌手，来到诛仙台前，最后一个驱逐她的人。
柳无言考虑好久，才敏捷地将亓笙背上，走之前对她说了一句：“你等我。”
禾锦目光如炬，从未如此果断过，“用他弟弟的命让他归位，不是我在还他，而是在害他，我只要将亓挚的命也保住，才算还清。”
柳无言在此时排闼出去，他瞧见禾锦依依不舍，也有些不忍，“你真想好了？”
禾锦垂垂闭上眼睛，垂下了手。
不管这宿世当代如何，孽缘与否，她都情愿为他背负这千古罪名，为情也好，为惭愧也罢，不必分得太清。
禾锦怀念地抚摩着他的眉眼，与影象中普通无二，他这冷僻又固执的性子，随了他几万年，她向来都未曾厌倦过。九世相伴，世世生情，她如何就不会腻了呢……
“我这一出去，岂不被撕成碎片？”她衰弱地笑笑，另有表情与他谈笑，“走吧，把我交代的事情都办好，我先规复力量再想应对之法。”
第45章 重塑神格
柳无言听她说得甚是轻巧，此中凶暴一概不提，心头有些顿痛，“我自认萧洒，竟也萧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