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剑文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但是那少年只一眼,竟生生教他失了神,想道:这小哥如果女子,当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吧。
少年“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顺口问道:“我传闻古语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倘若幽州城当真这么伤害,如何公主不回都城去呢?”
知客僧的面孔涨得通红,讷讷道:“这个……这个……恕小僧不知了。”言毕施礼,就要回身,俄然听那少年冷冷道:“小和尚心虚了?”知客僧的身子晃了一晃,俄然之间大殿里起了风,凛冽杀机就仿佛刀光娟秀,一层层泛动开来。
过得几日,柳毅正与和尚心远奕棋,俄然有人来报,称有高朋临门,请心远师兄前去主持。心远只得拱手说抱愧,随那和尚出去。柳毅拈一粒黑子,忽尔笑道:“公主来了么?”知客僧面上微愠,口气却相称平和,垂首道:“施主请随我来。”
她冷静地坐在偶然亭,天气尚好,碧青,有寥落的雁飞畴昔。
清珞帝十一年,孝诚皇后崩,公主璇玑因违逆而被放逐幽州,同来的另有幽州最高行政长官,违命侯宇文郗。违命侯宇文郗是孝诚皇后唯一的弟弟。
“公主的眼睛和妖怪是同一个色彩。”这个传言微风一样传播在这个偏僻的边疆小城,奇特的是,并没有人是以而仇视公主,或许因为违命侯的禁令,又或许是因为,这个被父亲远远发配的公主并不像传说中的金枝玉叶那样娇弱。
柳毅第一次突入史乘的视野是在清珞帝十五年秋,幽州。幽州是大宇王朝最西边的国土,各处黄沙,粗砺的风,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天空瑟瑟如血。
柳毅小小吃了一惊,面上还是懒惰的神采,笑道:“小和尚太严峻了。小子没有歹意,只想请小和尚转告一声,就说柳毅故意参拜,请尊主容见。”
这个观光者就是柳毅,那一年他十七岁,漠北江南,萍踪遍及王朝的每一寸地盘,乃至远至西域,北疆,但是不管他走过多少处所,幽州这块地盘,必定在他掌纹的生命线上留下转折性的印记。
知客僧还是背对着他,合十诵佛,恍若未闻。但那刀风垂垂就散了去,阳光普照,清风拂面。他对那虚无之处遥遥一拜道:“善哉,善哉,小和尚委实不知施主的意义。”
柳毅常日里也就在寺里赏赏花,看几个和尚下棋。幽州地处偏僻,但是西林寺竟养了很多奇花,尤以牡丹为盛,如姚黄、魏紫这等现在洛阳都难寻的佳品竟也只算平常,传闻镇寺之宝的是一树冠世墨玉,色墨如玉,形如皇冠,赫赫如皇庭之威势,傲视有美人之余韵,全部大宇皇朝都找不到第二株,端的是贵重非常。
幽州的少年都以箭术高超为荣,每年兴龙节都会停止箭术大赛。清珞帝十三年的兴龙大赛上,赛过三巡,尹家少爷尹剑文遥遥抢先,人都道本年又是尹家蝉联冠军,这时候场外俄然飞奔而进一匹宝马。骑马的是一漂亮少年,白衣乌发,神采飞扬,他进了赛场,人不上马,马不解鞍,手一扬,也不见他如何搭箭拉弓,忽地一声破空,然后尹剑文射中榜心的箭被生生挤畴昔,射个对穿。世人都惊奇了,那少年反身三箭,每一箭都将榜心箭挤落,而少年仍稳稳铛铛坐在顿时。
比柳毅更早来到幽州的是公主璇玑。
幽州民风彪悍,尚武,以是公主轻而易举就获得了全部幽州公众的好感。观光者低眉想一想,笑问:“这位公主另有别的事吗?小子非常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