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郁心下稍安,却不知绛绡对每个妃子都是同一套话,连字句都没改过。
太后携她的手问:“可识字?都读过些甚么书?”
容郁忙忙要跪下认罪,太后却拦住她,含笑道:“不过和你说些顽话,你又当了真,在皇儿面前也这般束手束脚么?”
初见……
她本来是极聪明的人,一呆之下已经推出来:太后天然早晓得她读书未几,也知她平日喜好,方才扣问不过做做模样,摸索她心机。一小我的风俗,看到熟谙的书,不免取下来看一看,对比本身惯用的版本――这构造清楚就是针对她所设,只怕她不来,一来必定震惊构造。
容郁那里还敢再去动书,只笑道:“容儿目炫狼籍,竟是不知看哪本为好。”
她一心看着指尖伤口,也没重视四周,直到面前大亮了,昂首来,又是一惊:
天衣无缝。
容郁转头去,太后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今儿真是乏了,打个盹竟花了这么久,倒是萧瑟你了――看到有喜好的书了吗?”
“是,皇后仁慈。”
容郁惨淡笑一声:本来这就是关雎宫。
本来关雎宫在这里。
莫非是有话不便直说?
容郁多么机灵,天然明白太后是在表示她,她中的毒只要每三月来慈宁宫取一次解药便可,心下一松,笑道:“诚所愿也,不敢请耳。”
那宫中诸多女子见了她亦全无反应,既没有出来的意义,也无人呼救,坐的仍坐,卧的仍卧,恍然未曾见门,未曾见人。容郁看了半晌,俄然想道,是了,如果她的面庞被毁成这个模样,就是让她再回翠湖居,她也是不肯的。
迎着他的目光畴昔,眼眸和顺,如初见的模样。
容郁大惊,惶惑然跪倒:“容儿自问并无率领后宫之能。”
容郁忙打叠起套话答复太后,又施礼恭送,待太后身影消逝在门外,方才长舒一口气,目光返回到书架上,逡巡不定,想道:以太后的性子,特地召了她来见,天然是有话要说,偏又不说,引她至此,又是因着甚么原因呢?
忻禹笑道:“不错,昨儿是梨,今儿换成杏了,但是为甚么必然要加桂花呢,是否因为桂香浓烈?”
未几时到慈宁宫。前次来是早晨,月色昏黄,看甚么都不甚逼真,此次倒是天光恰好,慈宁宫不若兰陵宫大气富丽,胜在精美详确,一步一景,纤细处尤见心机。
次日忻禹上了早朝,容郁闲极无聊,坐在偶然亭里做针线,太阳垂垂上来,忽知琴来报,说是慈宁宫遣人前来,请容妃畴昔。容郁手一动,针刺破手指,殷殷的血溅在乌黑的织锦上,如桃花盛开,素净非常。知棋扼腕道:“可惜了好好一张帕子。”容郁怔道:“原是承诺做给春燕姐的,春燕姐随皇后去了,你帮我去兰陵宫烧给她吧,尽了我的心,小小污损她不必不怪我。”知棋领命去了。
容郁不敢再扯谎,答道:“略微认得几个,读过诗经和唐诗三百。”太后对劲地点点头,道:“长日无聊,多读点书老是好的,哀家闲暇时候也喜读书,皇儿用心,给哀家安插了书房,你既来了,就随哀家去书房,挑几本喜好的带归去罢。”
容郁那里敢驳太后,只顺着她道:“太后明鉴。”
环顾四周,书架后沉灰的墙,平平并无奇处,容郁五指微屈,想要叩听空实,才触到墙面,倒是指尖一痛,忙忙缩手――那墙面本来光滑至极,但是方一触手,蓦地就钻出几千几万的针,密密麻麻列着。
忻禹笑一笑,不说好,也说不好,只抿一口粥道:“你倒风雅。”又道:“奇了,怎的每次都是桂香,就不怕朕感觉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