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黄河的涛声在夜空中回荡,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发着淫威。黛微时而复苏,时而昏睡,梦境中,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她在他怀里颤抖、抽泣……他触摸她的脸颊、发丝,他的眼睛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深处。她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不敢展开眼睛,怕梦境消逝,怕幻景粉碎。“罡子”,她呼喊着,他用灼灼发光的眼睛俯视她,当他蓬乱的头发贴上她的胸脯上时,她沉醉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将舌尖送进他的嘴中……
一天吃罢晚餐,趁着老娘去串门,牛犊子说出了内心话:“自打晓得你是城里人,俺的心就死了一半。俺这鸡架上落不下城里的凤凰,晓得你迟早会有飞的一天,那俺也认了,俺能看住你一时,看不住你一辈子。唉,做梦娶媳妇的味道不好受呀!”
瞥见黛浅笑,牛犊子终究也笑了。他是个毫偶然计的人。
大水过后的黄河滩显得非常沉寂,在河西岸的转弯处,巍然耸峙的土塬构成一道天然樊篱,保护着一望无边的河滩。
夜深了,像夜一样深的发急朝黛微袭来,这个既固执又不幸的女人对射中必定的厄运有了可骇的预感……
从那天今后,每天早晨牛犊子都要把黛微压在身下,干完一次再干一次。黛微不再抵挡,她明白抵挡也没有效,只是顺服着,像一段木头,一块石头。牛犊子满足以后就会呼呼大睡。黛微常常睁着眼,策画着逃脱的日子,偶然直到鸡叫头遍才昏黄睡去。
一名老太太俯身跪在炕沿,正用木梳把她狼藉的长发畴前额梳到前面,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甚么。一个男人躲在老太太身后,看着面前的统统,一副老虎吃天无从下爪的模样。贰内心燃烧着但愿的火焰,脸上显出不幸巴巴的无法,他问:“娘,她能活过来吗?”
牛犊子像一截木桩子一动不动:“俺不图别的,就希冀你给俺生个娃娃,不要断了俺祖上的香火!”
看到女人惊骇的模样,牛犊子吓得不轻,他后退一步,低声说道:“你听俺渐渐说,俺把你从河边背返来好几天啦,俺和俺娘没黑没明地守着你,还卖了猪给你抓药看病。俺不是好人。”
在塬壁的半腰,疏疏落落地漫衍着一些窑洞,那是外省逃荒人的栖所。这里天高天子远,民风涣散,公社化今后固然构造了出产队,办理仍然疏松。塬壁上有两孔窑洞紧挨着,窑洞门口用破油毛毡片和土坯搭建了一个简易厨房,窑洞窗户用塑料布讳饰着,风一吹便哗啦哗啦响。走进窑洞,看不到一件像样的家具。
牛犊子欲火中烧,他压根儿就听不见黛微在说甚么。他朝她扑畴昔,一把掀掉被子,然后不费吹灰之力把黛微重重地压在身子底下。她只是微小地喊了一声,随后就只剩下牛犊子呼哧呼哧的喘气……
这天早晨的月色很好。黛微单独靠在窗前,月光泻在她身上,却让她的身心像浸在冰潭普通,她望着那一轮满月,黯然神伤。
牛犊子不明白娘的话,傻愣愣地说:“我光晓得我先人的坟头上长草,有啥光?人把心肝都快吐出来啦,你还笑!”
“我说没事嘛!看咋样!”老太太高兴地撩起被角,“这就好,只要活过来就啥都好说。”
牛犊子最后这句话起了感化,女人止住抽泣,茫然的眼睛里有了但愿。此时,窑洞门开了,透过窑洞内里的光芒,黛微看着老太太从肘弯里放下竹筐,取出方才洗净的衣服放在炕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