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依依已转动不得,双眼堕泪,无可何如。柳三哥道:“鄙人是胡大仙,受你丈夫之托,来救你的,切莫镇静。”
白玉春道:“我也去。”
胡大仙道:“这孩子非常聪明,射中八字也好,何如命好不如运好,运势中交了一步乌龙运,故而天生残疾,误了他平生。”
胡大仙双手一拱,道:“直言贾祸,小可不敢。”
胡大仙道:“哎,哪是啥门生啊,这孩子天生聋哑,是小可的侄儿,跟着鄙人混口饭吃,在江湖上行走,也好相互有个照顾。”
仆人道:“传闻十姨太,呸,小人又说差了,传闻刘依依死活不从,手里抓着把剪刀不放,寻死觅活的,老迈一时倒也没了体例。”
傍晚,他与白玉春在岛上小堆栈住下。一进客房,关上门,白玉春就象孩子似的在床上打滚,格格地笑个不断,道:“哥,太好玩了,胡大仙,太好玩了,我不去唱戏了,跟哥去江湖闯荡了,太成心机了,那金毛水怪急的,还给银子,急死那黄头毛。”柳三哥连声“嘘嘘”,要他噤声,他又掩着嘴狂笑一阵。直到笑得没了力量,才从床上坐起。道:“哥,我笑得肚子疼了,疼死我了,今晚去救依依?”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问。
门前又响起了胡大仙的铜铃声、呼喊声:“麻衣看相,阴阳八卦,能卜前身,预知将来,一人一个命,一命一步运,人生一个梦,一梦一千秋……”
狐狸岛虽说是金毛水怪的巢穴之一,他却从不惹事,在内里他飞扬放肆,杀人放火;在岛上却循分守己,循规蹈矩,金毛水怪晓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事理。岛上的治安相称好,没有抢没有盗,如果有人有非分之举,金毛水怪能与岛上乡绅一起对那人停止打压,乃至送往洪泽县衙。岛上住民对外界传说中的金毛水怪持思疑态度,传说嘛,老是以讹传讹,沸沸扬扬,添油加醋的为多,那必然是搞错了,狐狸岛上的金毛水怪是个乡绅,连说脏话都会红脸的人,如果你与他在一条道上劈面相遇,他会让在一边,让你先行,如若那人是一个乞丐,他也会相让,真是个非常谦虚的君子,是个可贵的好人。每年他都会捐出一笔不菲的善款,布施岛上的鳏寡孤傲。在这个岛上,名声比他好的人,没有了,他确是个老诚恳实的乡绅。
话音未落,刘依依道:“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姑奶奶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你费经心机也是白搭,滚,滚,快给姑奶奶滚出去。”抽出的剪刀,死死抵在胸口,满身气得颤栗,剪刀尖还排泄一绺血丝来。
那书童似是晓得在群情他,却张口结舌,咿咿哑哑,指手划脚,比划了一番。
柳三哥道:“不,你不能去,去了没用。”
五人交头接耳,窃保私语,底子听不清说些啥,只听得几个词:“老龙头”、“运河”、“高邮湖”、“火攻”,其他,就再也听不清了。
仆人道:“穿过月洞门,左拐走到头的那间屋,还亮着灯呢,自从她被关在里边,夜里从不熄灯。”
柳三哥道:“他还没睡?”
一会儿,船老迈解开船缆,摇橹张帆,开走了。
金毛水怪急了道:“啥贾祸不贾祸的,你如何说咱都不怪你,你要不说,哼,大仙,你就别想走,没阿谁事理。哪有给人看相,光看不说的,不把人吓死,好歹,你得说,大仙。”
柳三哥问:“金毛水怪住在哪个房间?”
胡大仙道:“施主印堂发暗,唇色带灰,主克日有一大灾害,或有血光之灾;此乃人生一大关隘,能不能绕过这一关,既要看施主的命与运,也要看施主的取与舍。施主眉头也上花样了,叫做‘眉尾发散眉头交’,主溃败、损兵折将;施主眼相也上花样了,叫做‘眼神似醉又似醒’,迩来沉沦酒色烟花,主破财、宅舍不宁,鸡飞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