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付大贵逃到亳州以后,本想老诚恳实过日子,无法川资早已花光,身无分文,又是在他乡,难以安身安身。一日,偶尔间走到奥妙观前,因腹中非常饥饿,就出来乞食。观里的道民气肠很好,给了他一些吃的,问他来源,他不敢说本身插手了叛逆,就扯谎说是从北方避祸来的农夫。道人们见他孤苦无依怪不幸的,看起来也诚恳,观里又恰好缺一个火工道人,就收留了他,教他做些砍柴担水,打扫天井,生火造饭之类的粗活,付大贵今后就在道观中留下来,住在道观前面的一间杂物间里。

厥后,付大贵每日对残画打坐之事被观里的其他羽士晓得了,就把他叫去扣问,他不敢有所坦白,就把当初本身是如何跟着反叛,如何获得这幅画,厥后又是如何通过看画而悟出了一些事理,一五一十地奉告了道人们。道人们并没有责备他,反倒是被他的诚笃打动了,同时也对他所说的那幅残画颇感兴趣,就问他都悟出了些甚么事理,他就把心得都说了出来,且说得非常精要在理,道人们都感觉非常惊奇,因而便采取他做了一个羽士,在观中修行,道号“偶然”。

那幅画不管是画还是字都不甚邃密,诗也是打油诗,看模样是出自浅显人之手,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只是画和诗的内容有些奇特,不知是甚么意义。那些兵士大多都是农夫出身,胸中文墨未几,大字不识几个,更别说能看懂画和诗的意义了。也有认得几个字的,磕磕巴巴地念了那首诗,嗤笑其不过是道家修道之类的哄人把戏罢了,一文不值。因而便把阿谁家仆杀了,顺手将那幅画丢到路边的火堆中间,一帮人扬长而去。

当然,这说的只是一部分人,也有那心胸报国改正的读书人,但毕竟还是少数。这些人,即使满腹诗书学问,一身正气,想要报效国度,也不得不插手到那千军万马的科举雄师中去,使尽浑身解数,方能爬到那鳌头四周,发挥才调。

一日看尽长安花。”

庸者竹篮水,贤杰仙云境。

有缘人听到这里,不免感觉奇特,问道:“当时偶然道人既已逃到安稳之地,为何不好好过日子,反倒当起了羽士?”

理虽如此,但心执此念的人还是数不堪数,归根究底,还是功名心在捣蛋。那些想要通过考取功名出人头地的人,所念的书,所写的文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无不是为了心中的那顶官帽子。觉得一旦有机遇戴上了,今后就能飞黄腾达,衣食无忧,想来也是有些好笑。无怪乎有那看破功名利禄的人,在一边冷眼看着,嘲笑这些墨客的陈腐固执:

蹉跎青丝变白雪,

这第一首诗,说的是自古大多数文人墨客,多为功名利禄忙繁忙碌。所谋的不过身登庙堂,高官厚禄;所图的不过雕梁画栋,锦衣玉食;所望的不过妻妾成群,子孙富强;就连夜里睡觉做的梦,也都是金榜落款,东风对劲,恨不得坐上高头大马,前呼后拥,一日看尽似锦繁花。

青云子见了那幅画,对画上的人叫了声“师父”,立马跪下,对着画行了礼。

“待到秋来玄月八,

本来奥妙观的上一任道长,是个半路修道之人,唤作“偶然道人”,他年青时叫付大贵,曾是唐末农夫叛逆兵中的一个知名小卒,跟从黄巢叛逆。

功名本为身外物,何如无人觉悟。

十年寒窗宅中坐,全为科举蹉跎。

踏尽千山雪,历经魔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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