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直将承祧事两句说了,大姐呆了半晌,双手合什道:“佛祖保佑,娘活着时候,一向想着这功德,一提起来就说本身又做梦了!你自小就会读书……这回好……”大姐喉咙哽得说不下去了。
“二十一了,至和元年人,八字我也找人合过了,跟你和四姐儿都不犯冲。”宁老夫人笑道,李丹若挽着宁老夫人胳膊笑道:“这下好了,家里都是热烈丧事儿!先是太婆大寿,接着二姐姐出嫁,二嫂添丁,母亲得了这么好一个继子,接着就得给哥哥挑媳妇、娶媳妇,再过一年,再给太婆添个重孙子,丧事真是一串儿接着一串儿!”
小秀嘴里嚼着肉,又顺手抓了一块,跟前面急跑出去。
“又去你哥家?他家哪有你饭?”老崔头伸长脖子叫道,李云直刹住步子急回身奔进屋,翻开箱子,从箱底摸了个布包揣进怀里,连门也顾不上关,冲老崔头挥了动手,又急奔出去。老崔头背动手,长呼了口气嘀咕道:“啥功德,欢畅成如许!”
李云直一通急奔,一口气跑过老封丘门,转进条狭小混乱胡同,大哥李云就住这条胡同里,院子里,嫂子张氏和侄女儿小秀、侄子小贵正围着只大木盆剥莲子,剥这一大盆莲子,能挣五个大钱,李云直扶着院门,眼睛亮亮喘着粗气,抬了抬手,却喘说不出话,张氏忙站起来,将冻得通红手围裙上擦了擦笑道:“二郎来啦,吃了没?锅里另有几个窝头,一碗咸汤,我给你端去。”
“天落了黑才得返来,前儿他肉市寻了个活,能做一个月,你这个月来家用饭。”张氏笑道,李云直从怀里摸出那只布包塞到张氏手里:“这里头有二三十个大钱,嫂子去买些肉食,沽两角酒,从速把大哥叫返来,我有急事跟他说!”张氏惊诧看着李云直,呆了半晌,忙解着围裙,一边寻了篮子往外走,一边叮咛小秀:“秀,去烧锅水,给你叔泡壶茶,我就返来。”小秀脆声承诺。
“到底啥急事?”李云迷惑中透着不安,李云直长呼了口气道:“明天午后,角楼大街府上闵大管事过来寻我。”李云直顿了顿,李云怔神看着李云直,李云直笑道:“说老夫人看中我了,想让我到他家四房承祧,问我愿不肯意。”李云眼睛眨了下,垂垂睁大,一向睁到溜圆,半晌,俄然重重拍了下桌子,大声叫道:“秀她娘!”
四房过继事极其顺利,李氏一族,现在也就李景生这一支乃朱紫之贵,合族要仰仗之处极多,哪有敢逆其一星半点?祭了祖,改了祖谱,因是能恩荫官身,又到官府备了底案,李云直从半夜起磕了差未几一天头,时近晡时,闵大管事才引着他从偏门进了李府,一起走一起先容着各处修建院落,沿着西南角到了一处花木扶疏、粉墙青瓦,看起来非常阔朗院落前,院门台阶上,两个青衣小帽、十四五岁小厮垂手侍立,一个一身靛蓝绸衣、十五六岁小厮正站台阶上四下张望,看到两人,忙几步下了台阶,满脸笑容迎上去。
隔天杨氏回了话,宁老夫人又打发杨氏回了趟娘家,将这事跟母亲高老夫人和两个兄长说了,得了高老夫人首肯,才将大老爷李玉靖和刘夫人叫出去,说了本身给四房看中了继子事,李玉靖又谨慎遣人探听了一通,皆没甚么不当之处,这事李府这头算是定下了。
李云红涨着脸,抬头又倒了杯酒到嘴里,拍着桌子镇静道:“不操你心,这就是大帮衬!你都二十一了,前儿你嫂子一提你结婚事,我愁一夜没合眼,拿啥给你结婚?这不!好了!全齐了,多好!家里你别管!有你哥!你大哥一把子力量另有!好好读书,今后小贵大了,若成器,我也供他读书,说啥都供,要不成器,我跟巷口曹七说好了,让他跟着学抓药去!你别管!好好过你!”李云硬着舌头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