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的脸上挂着一丝对劲：“娘娘，您恨她也不该痛下杀手，想必此事皇上也已经晓得了。明日，大臣们如果晓得了，过两天……哎……”纯妃朝承乾宫上高低下打量了起来，边打量边走到一盆花草之前。
皇后却晓得，她没有确切的证据。
虽说纯妃思疑皇后晓得此事的真相，但这话从皇后口中说出，她还是稍稍吃惊，不过随即笑道：“希王之死与臣妾何干？娘娘但是失心疯了，胡乱把这脏水泼到人的脚边，希王是病死的。”
一个小寺人给他打着伞，一个小寺人为他提着灯，郑端边走还在边思考：太液池上夜都是直殿监在管，方才景善来讲时候，说陈寺大家不在。可严惜规探听却说别人在，这是一种可疑；再者，既陈寺大家在，那必然已晓得贺红死了，可既这么大的事儿如何能笑得出声儿呢？这是第二种可疑。
鲁尚宫走近一步道：“娘娘。”
“有这等事？”郑端别过几人，走近御座，先远远看了看今上的神采。今上正锁着眉头捏着一张小纸便条想甚么入迷，这才怯生生走近了低头一句：“万岁爷。”
纯妃施礼如仪，朝皇后望了望，见她青丝划一，寂静不减，便说：“娘娘真是皇后。”
“你敢说先皇后所出的希王不是你害死的？”
郑端想了想倒也有理，但是又一想陈寺人的事，便谢说：“我今晚在御前当差，不宜喝酒。”郎英又好歹一阵劝，郑端全然不听，独自往承乾宫去了。郎英见此行状，赶快叫一个小寺人偷偷跟在郑端前面随他而去。
话说纯妃彻夜去皇后宫中，自也是赢了这局有些对劲。人愈是在这类时候，愈是暴露马脚来。皇后本在宫里仍读书，俄然听得纯妃来，仍以束装接人。
皇后瞥了纯妃一眼，见她对劲之色已垂垂从皮郛当中排泄来了，便道：“你这句话又说错了，鲁尚宫乃是女官之首，女官本职在乎训导宫闱，即便是本宫有过，鲁尚宫也应直言劝戒，并不是我调教鲁尚宫的。”
郑端便把方才景善与他说的一概说了，今上捏动手中那张“喜红将死、皇后无辜”八个字的小纸条大惊道：“公然有鬼！”
“猖獗！你在承乾宫如许疯疯颠癫，意欲何为！”皇后不由拉大调子，劈面直斥。
几个锦衣卫瞥见郑端，数人都朝他施礼道：“郑公公好。”因见他神思游移，不免问道：“公公这是如何了？敢是身子不爽么？”
郑端领了旨，便往翊坤宫去了。人刚走到乾清门外，阿谁探动静的门徒严惜规来了。严惜规一瞥见郑端来不及请徒弟的安就悄悄道：“徒弟，我方才往直殿监值房去了，就在廊下趁没人偷偷站了一会子，里头就闻声一阵笑。门徒不敢掏窗眼子往里看，只听阿谁笑声仿佛很熟谙，仿佛是陈寺人的声音。故而想着别人没走，来奉告徒弟一声。”
郑端一揖道：“没如何，夜雨前来，敢是有要事？”
“可惜你算盘打错了。”皇后正色道，“即便太子即位，好，再即便本宫也已薨逝飞升，你又不是太子生母，莫非能够被尊为太后？最多也只是封为太妃，跟着许王就藩而去。你又何必苦苦相逼，非要置那么多人于死地不成？”
郑端却朝纯妃一礼：“娘娘，皇上找您畴昔。”
“李芳迩！”皇后一怒，直呼纯妃其名。
纯妃嘲笑了一声：“臣妾不知娘娘晓得了甚么，不过臣妾行事向来光亮磊落，没有皇后娘娘如此凶险暴虐，臣妾从未害过甚么人，也未曾听到置人死地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