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转头一看,一个虎大的拳头就揍了过来,一拳打得张镇鼻子喷了三尺血。他一面捂着鼻子,一面像疯狗一样大呼:“打死!打死!都打死!”
张镇一听,顿时两只充血的眼睛张大了一倍,叫道:“来啊,把新娘子接走,我们拜六合去!”
一个干瘪如枯骨的矮小老头子,蓄着几丝白须,脸上几十道瘢疤,正大摇大摆坐在上座,此人便是张镇。
“谁……来了?”萧表之正想问明白,可因肚子绞起来,疼得两只眼睛都张不开了,后两个字说得气若游丝。万安一看老爷捂着肚子,便问启事。
几个大汉喝了一声:“是!”此中一个抬起负伤的张镇,径往府外飞跑而去。
萧表之一听他话倒颇是知礼。只张镇本来粗鄙之人,恐怕来前早已有人教他如何说话,说如何话,故而不成坚信,他思考一番,略略笑道:“深蒙厚贶,切谢切谢。”
外头刘常瞥见大汉砸场,一缩脖子、瑟瑟颤栗不敢回声,佝偻着背蹑手蹑脚出去,直跑到马房喊了几个养马的小厮出来劝止。
糊里胡涂的时候,听得外头门“吱”一声响,表之几日惊骇张镇来讨女儿,听得门扇响,悚然昂首,门房万安喘着粗气,一脚深一脚浅地跑了来。
“好啊!”张镇捂着脸道,“你竟敢打我!我便奉告你,人我必然要,你那外头的债,我是一分银子也不给你还,你还收了我这么多礼品,你欠我的,我要你十倍偿还,你若不还。哼,别说顺天府,就是到大理寺也要告死你!”
张镇一听,一把推开仆人,朝萧表之又笑道:“客气客气。”
一进门一个“咣当”,一把青釉执壶正中一个小厮头上,“咵”得一声碎片泼了一地。打头的小厮立时昏了畴昔,张镇一阵奸笑随后响起。
张镇嘲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把人拿下!”
“你要去告就去告!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你想如何告如何告!”萧表之大吼起来,“我女儿嫁给你这类不要脸没国法下贱绝后的地痞恶棍,等十辈子吧!”
徒留萧表之在堂内大喊拯救。
萧缮一听,又要追打张镇,不想一拳下去,被人截住。几个彪形大汉围着萧缮又是乱打乱拷,剩下几个把那一群轿夫硬生生拖拽出来。
此中一人斥道:“你们是甚么人?竟敢无礼!”
谭氏摇了点头,一脸苦相:“可不是,一面是送这个送阿谁,一面又讨要琴袖。”
张镇一听,仿佛不懂萧表之甚么意义,他一侧身瞟了一旁主子之人,细声求问:“老丈人说甚么‘筐’甚么‘切’,切些甚么东西?这大箩筐子如何厚来着?”
“啪!”萧表之照脸子往张镇面上狠狠一记耳光。这或许萧表之平生头一次脱手打人,这巴掌打得实在,他自个儿的手也红了大半,疼得非常。
“房里有甚么可用的药么?我肚子疼得短长。”萧表之扭着脸,万安一吓,忘了自个儿腿疼,忙说:“前儿张大爷送了些药,里头有鳖甲散,这就给老爷煎来。”
那日,萧表之胸中郁结,天儿也垂垂热了,烦得没法,只能看书解闷。可这一本诗词在他手中翻来翻去,纸都翻皱了,也就读出来两三行。
张镇忙道:“不扰茶也,本日前来,只为得一事。”
几个大汉俱听此令,抖擞精力,不辨那么些青红皂白,直举起堂中统统可砸之物,猛打猛摔,要把春晖堂砸个稀烂。萧表之朝内里尖叫:“来人!来人!”